一边还重复着“对不起”,他从张雨怡身上移了下来,坐在床的另一头哭着,张雨怡心里竟不该有的生出几分心疼。
张雨怡向许志宁挪了过去,将他一把揽入怀里,一个一米八的汉子缩在一个小小的怀里,显得十分不和谐,张雨怡轻轻摸着许志宁的头,一边摸一边将他搂得更紧。
“你会不会跟我走啊,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张雨怡颤抖着唱着一首陌生的歌。
“这是什么...”
“我最爱的歌手唱的一首歌。”
“我没听过...”
“我唱给你。”
张雨怡侧躺在床上,许志宁像个受过委屈的孩子般缩在她的怀里。张雨怡轻轻唱着歌,眼泪一滴一滴地从她眼角滑落,掉在许志宁的脸上,和他的泪水融合在一起。
“还是会那样的绝望,看不见一点点阳光。还是会依旧去无方向,徘徊在寻找的路上,你会不会跟我走啊,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窗外的夜黑极了,星星便显得格外亮,一闪一闪地,在都市里很难见得到,它们都一并被高楼和雾霾挡住,以及冠冕堂皇和谎言。
“我明天要走。”
“嗯?”
“去二叔家一段时间,他家出了点事儿,需要人手。”
张雨怡贴近许志宁的脸,点了点头。
“我担心你...”
“不怕...我等你回来...”
张雨怡听着这个本该伤害自己的人说出的·这般话语,她在犹豫,她在放弃自己本握紧的筹码,她动摇了,因为他。他要是没那么善良,自己本可以成功,他为什么不那么做。走进地狱的本该是他,而不是自己。爱情吗,这东西离自己太远了,自己没有爱人的能力,也不想将自己交付给任何人,这是她一贯的思想,这飘渺的东西怎会发生在被绑架者和绑架者身上,他是自己的筹码,明明每一步自己都已算好,只要他动手就好,动手摧毁眼前看似美好实则不堪的自己,自己就能够成功,为什么他舍不得,为什么自己舍不得,为什么?
但邪恶绝不放过每一个人,哪怕是邪恶本身。
许志宁再回来时,家里比平常多了一些人,熟悉的也好,陌生的也罢,自己都不想理会。妈妈在客厅迎着人,隔壁的邻居带着东西笑着来说着“恭喜”,他顾不得身边的一切异常,冲向那扇木门,他去摘了些花来,不知名的蓝色野花,他想送给她,没有理由,只觉得得很适合她。他没看到熟悉的那张脸,只看到一个背影,一个缩在被子里的背影。他走上前去,一步一步。
“滚...”
“小雨。”
那团背影动了一下,随即缩得更近,他听到她的哭声,他走上前去,却被喝住。
“别过来!”
“你怎么了...”
“别过来...”
“小雨...”
“我怀孕了...”
蓝色的花朵掉落在水泥地上,往回弹了几下,又重重落地。许志宁听不清张雨怡后续的话语,只觉得耳鸣,耳鸣过后,是无尽的黑夜,一遍又一遍的,是那晚的歌声,缭绕在自己耳畔。
还是会那样的绝望,看不见一点点阳光。还是会依旧去无方向,徘徊在寻找的路上,你会不会跟我走啊,去一个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