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园
一头白发的馆陶公主刘嫖提着鸟笼,在数十名侍女的陪伴下,坐在林中石亭内乘凉。
她那长满皱纹的手捏着几粒粟米,轻轻地贴近鸟笼,欣赏鸟儿进食的模样,
“董郎,汝说,为何本宫偏爱鸟雀儿呢?”
董偃跪坐在刘嫖左手边,小心翼翼地为其捶腿,谄媚笑道:
“奴以为,这是公主的孝心作祟呀!”
“哦?何以见得?”
刘嫖笑容灿烂,扭头,看着董偃的稚嫩的面庞,用手轻轻抚摸,笑意更甚。
“回公主。”
董偃伏地拜曰:
“太皇太后在世时,苍天无眼,竟让其年轻失明,终生不得见他人之相貌,半生陪伴者鸟鸣声耳。”
“公主偏爱鸟雀,看似宠爱鸟儿,实则是在怀念太皇太后。”
“哈哈哈,你倒是嘴甜。”
刘嫖敞怀大笑,情不自禁多给鸟儿喂了几粒粟米。
“母后去世已有五年,五年见,官场之变化,犹如沧海桑田。吾看不懂呀……”
“本以为刘彘这小子是个懦弱之主,没想到……母后去世之刻,其竟然为之一变,不再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本宫看走了眼啊。”
“善于隐藏自己,也许母后正是看重了他这一点吧。我刘家江山,需要一个能够忍辱负重的人物……想要镇压宗室,压制大臣,启弟子嗣中,唯其一人。”
刘嫖仰头,眺望远处的翠绿色树林,摇摇头,幽幽叹息,
“母后……您临死之前,为刘彘剪除朝堂中带刺的官吏,保护了其数年,给予其足够的成长空间……给女儿留下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呀。若其对我等宗室后裔发难,吾侪应如何反应?”
“长公主,陛下是个念孝之人、感恩之人,应该不会……”
“呵呵,谁又说得准呢?无情方可成就一代帝王。”
刘嫖自嘲,端起亭案几上的酒,抿了一口,
“吾听闻陛下挑选的两个人,一路北上,驱逐匈奴八百里,斩首俘虏近万人……”
“启弟去世不过一十几年,母后去世也不过五年。为何二人在世,未有如此成就?”
“还是他们不够狠呀!如果有刘彻之狠心,焉需和亲,大汉焉能今岁才攻伐匈奴?”
刘嫖想起匈奴之地的故人,惆怅地闭上了眼睛。
董偃闭上了嘴,静静地跪坐,继续捶腿。
忽然,旁边的一道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再次伏地,讨好,“见过二公子。”
陈蟜瞥了一眼董偃,面目表情,回了个冷“嗯”。
对于这个给老爹戴绿帽子的人,他实在是无感。
不动刀子,就是最好地回礼了。
刘嫖重新睁开眼睛,望着儿子,“蟜儿今日怎么有空来老身这里?”
“母亲,出事了。”陈蟜拱手。
“别着急,慢慢说。”
“诺。”陈蟜环视一圈,对周围挥挥手,“尔等先下去吧。”
又看着母亲身边的董偃,沉声,
“汝也先离开,接下来的事涉及到我陈氏机密,外人不可语。”
“这……公主殿下。”董偃犹豫着,望着刘嫖,等待指令。
“董郎先回去吧,本宫待会去找你。”
“诺。”
得到指示,这位公主面首才起身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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