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盛泽域挑了一侧的眉,眼睛里渗出不耐,没有发作,只是反问。
“那我问你,你以后准备怎么拍摄?”盛泽域僵着一张脸。
“不用你管。”赵宜宁把他凑近的脸撇开,也寒了脸色,目视前方不再看他。
“不用我管?行,你就作。”盛泽域像是真的生了气,站起来想要走。
赵宜宁却先他一步,故意在他跟前过去,开了门走了出去。
盛泽域低骂了一声“惯的。”
朝王学打了声招呼“走了。”
“等等。”王学一直处于旁观状态,他们两吵架没有插一句嘴。却在盛泽域已经走到门口的时候拉住了他的手腕。
盛泽域扭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睨了他一眼。而后眉头紧锁。
好在王学的手很白很干净,指甲也修剪得整齐,盛泽域忍住了甩开他手的冲动。
不礼貌他是知道的,一般他都忍不住,除非看起来就很干净。
王学按了一下门背面,把门关上。
“我给你调录音。”王学声音淡淡,没有再管盛泽域,兀自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灵活地点着鼠标。
盛泽域跟过去。
王学抽空抬了头“请坐。”然后点开文件,输入密码。
拖动鼠标,省去了前面的提问,直到赵宜宁带着哭腔的声音缓慢地流出。
“冷冰冰的水,我看见…我看见镜头……黑漆漆的镜头对着我……一睁眼……”
“我当时很害怕…我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顶多…顶多是要钱而已。我心里想着,没关系的。”
“然后……”赵宜宁压抑的哭声不自觉地放大,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只是回忆到那里太过于害怕,身体的本能性反应。
“没事,别害怕。你已经得救了。”王学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低低地安慰。
“然后我就看见摄像机那有红光亮起来。”
“他们告诉我,我爸爸放弃了我,不要我。他选择了哥哥,二选一,他选择了哥哥。”
空气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赵宜宁近乎呆滞而病态地一遍一遍回忆那时的场面。
“赵小姐,赵小姐?”王学敲击桌面。
“嗯?”赵宜宁回过神来,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王学。
王学这时已经有点想制止她,但想到一次性不说完就必然会有下一次的回忆,如此不堪回首的话……
他有些犹豫。
赵宜宁却出乎意料的接了下去,她似乎感知到了某种心如死灰的情绪,眼光渐渐无神,最后连语调都趋近平稳。
“我也觉得没有关系的……哥哥对我很好,我希望他获救。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定非要毁了我不可。”
“我觉得很恶心,用手来触碰我的脸,还想要扯开我的衣服。绳子,绳子救了我。”
“我被绑的很紧,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我甚至想咬舌自尽。”
“我想问问爸爸,如果哥哥已经获救了的话,那他能够也派些人来救救我吗?”
“我对着镜头说,能不能来救救我,我害怕……”
“他们说不会的,这是交换条件,爸爸不能不守约定。不然哥哥就会死。”
“我求他们,用我从来没有过的口吻,用一些卑微到地底下的词汇。”
“回应我的却是质问和殴打。”
“那个为首的人面色阴冷,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刚结了痂不久的样子,他掐住我的脖子问我,那他被凌辱致死的妹妹怎么办呢?”
“对不起。”
“我说对不起,可笑吗?我甚至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他说他本来上诉法院,凶手就快要绳之以法。是我爸爸从中作梗,因为那个男的是他的私生子。”
“我说,所以呢?你现在和他有什么区别?”
“他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
“他说,你别逼我,我已经杀了一个人了。”
“既然最后都会死掉,还有可能是被凌辱死掉,我突然就觉得无所谓了。”
“我甚至想激怒他,早点、快点,让我少点痛苦的了结我的生命。”
“我问他,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就是把我弄死了,捅我一百下,你妹妹人死也不能复生。”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