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开心的鲁家村村民立时就静了下来,齐齐醒悟过来,恩人都没有把自己算进去,他赶考的银钱都都花在他们鲁家村头上了,这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有地方住。
桃子担忧地说道:“苏哥哥,要不你睡木头他们那屋,我让他过来挤挤,他才三岁呢。再说我们一直住在山上,吃都吃不饱,别人也不会说些闲话的。”
苏致远抬头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笑容的村民,却是摇了摇头,摸了摸桃子的头,“哥哥今天要去一个地方,晚上可能不会回来了。你好好带着木头,明天我回来看你们,如果那位……姐姐真的能帮你们解决以后的营生,记得要谢谢姐姐。”
桃子狠狠点了头,“桃子记得。苏哥哥,你明天一定要回来呀,如果有白面馒头,桃子会帮你存一个,等你回来吃。”
苏致远掂了掂背上的书箱,嘴边浮现一丝笑意,又对着老太公辞了行,自己一人迈步走了出去。
身上只剩下十个铜板,这是最后的银钱,苏致远问了一辆最旧的牛车,却道路资需八文钱。虽然腹中仍然饥饿难耐,苏致远却不顾这些,到底还是还了一会儿价钱,减去一文,留了三文在手里静静拨弄。等到坐上了牛车,却是朝着城外驶去。
幽幽古刹,香台宝阁,小沙弥抬着两只小木桶,一步一台阶,颇有些费力。等到进了寺院后门,却见一个蓝衣书生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休息。
莲秀歪着头看了一眼那个书生,嘴唇干白,他放下水桶用葫芦勺舀出一些清水来,奶声奶气地道:“施主,喝口水吧。这是我们寺院的鸣泉,施主喝了。烦心之事便也能消弭于外。”
苏致远双手合十,对着莲秀微微俯身,莲秀忙回了佛礼,嘴中说着,“罪过罪过。”
古雅秀丽的宝阁,玲珑挺拔的檐塔,这里似乎隔绝了尘世的喧嚣,就连小和尚手中半个葫芦勺都颇为年久。
苏致远道了谢,接过水瓢慢慢饮了起来,小沙弥也跟着坐在这清净的石槛上。托着下巴看这个书生的模样。
苏致远莞尔一笑,“小师傅,你可瞧出我为何来此?”
莲秀眨着眼睛。没有半点迟疑说道:“施主眼里根本没有愁苦急色,大概是来找我家师傅论经礼佛的。还有,施主可以叫我莲秀。”
苏致远笑着点点头,“莲秀小师傅,多谢了。还请你通知净尘住持。只说聚仙门即墨氏拜访便好。”
莲秀一呆,眼睛又亮了起来,“师傅跟我说,近日道门之人会过来,难道施主就是即墨祖师爷的后人?”
“呵呵,莲秀小师傅。我可不是什么后人。祖师爷只一人而已,聚仙门已经散了。”
莲秀却很是高兴,白皙的小脸蛋上露出希冀的表情。“可是听说即墨祖师爷已经白日飞升了,莲秀好奇的紧。施主等着,我这就去叫师傅!”
“有劳小师傅了。”苏致远点点头,手中的水瓢还未还去,那小沙弥已经哒哒跑远了。
苏致远笑着摇摇头。掏出怀中的三枚铜钱,对着青苔石地抛了一个卦象。
抬眼望去。却是从南方袭来的一道气,将这大半河山陷入困局。
苏致远摇摇头,自叹道:“学疏才浅,依然是一团迷雾……究竟龙气在何地,真是怪异……”
没等多久,小沙弥已经喘着气跑了回来,“施主,施主。师傅在后院禅房等你,我都忘了自己的水呢,哎呀,来不及烧茶了。”
苏致远拾起地上三枚铜钱,闻言站了起来,帮小沙弥拎起了小扁担,“走吧。”
莲秀喜滋滋的,他方才跑了一阵,已经累得两条小短腿像师兄们绑沙袋似的,这个施主愿意为他减轻负担,莲秀暗暗用心,回去一定给施主念诵莲花生大士心咒。
禅房内,依然是简单的禅堂,坐榻,沉香如屑。
苏致远谢完小沙弥,脱了鞋,上了榻。因为方才莲秀带他去洗漱一番,身心清爽许多,他心中感激,等莲秀急匆匆跑出去烧茶,这才对着净尘住持做了合十礼。
老住持摊开一面白净的宣纸,朱墨饱蘸,正在作一副深山藏寺之图。
苏致远静静地看着,只见一个小沙弥挑着水桶,从山脚溪水旁拾阶而上,四周至深山顶处,皆是苍幽尽翠的林木,不见寺庙一角一隅。
老住持收完笔,最后一滴却是滴在了溪水中,似是一片红叶随波逐动,开口说道:“没想到司天监深山修行,却是已经造化圆满。一晃,已经几十年过去了。”
苏致远目光依然看着图,说道:“家师已经仙逝,却非他人相传之飞升登临仙位。只是家师曾言,这世上,总有一些不可言喻之处。他老人家五十年前曾云游过蓬莱仙岛,见过大师生死人肉白骨之术,颇为震慨。这天地之外,想来应有更广阔的天域之地,否则仙物如何能生于凡间?只是家师穷尽一生,也只勘得十之一二。”
老住持看了苏致远一眼,复又垂眸,纸面的朱砂笔墨被宣纸吸去水分,渐渐地敛于纸内,归于平静。
净尘气息很是平和,外头的莲秀终于泡好了一盏茶,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到榻边将茶盏递给老住持。
莲秀对苏致远露出个粲然的神色,双耳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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