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褐色粗瓷大碗,仙鹤衔松的鎏金烛台换成了普通的素面立钎烛台,金簪换成了木簪,玉带换成了布带,锦衣换成布衣……
必定是被黑吃黑了!
周舍阴暗的猜测,谁说神仙不爱财,不爱财的画干嘛善男信女还塑金身雕玉像,案上的供奉,钱箱里的香火……哼!神仙不神仙也是七夜自己说的,周舍心中还存疑呢,谁知道他是处旮旯里跑来的山精妖怪!
“唉……其实我也不喜欢你那客栈,既然你想出去走走,那我陪你四处走走吧。”七夜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
周舍真想说不用了别跟着我。可是想到妖怪吃人的传说,又在半夜黑森森的树林里,刚窜出来的火苗始终只是火苗,燃不起参天大火,自然没办法让他怒火壮胆。
好吧,能出门总比在房间里一关就一个月好。
七夜看出他的松动,道:“先吃饭,吃了饭我带你走。”
周舍的注意力落在“吃饭”二字,几句话的工夫他更饿了。那鱼香味扑鼻,那肉色泽鲜亮,那腌笋不用尝就知道一定酸辣可口,还有那丸子汤……
周舍可不嫌弃“嗟来之食”,抓起筷子大快朵颐。
他饿狠了,顾不得装斯文,加上一番心思,故意装得粗鲁不堪,要是这番吃相恶心到七夜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吃得杯盘狼藉,周舍两只手一左一右抹了把嘴,还嫌不足,把手往衣摆上揉擦。
“吃好了?”
周舍点头。
“那我们出发了。”七夜道,伸手揽上周舍的腰,让他靠着自己,提气一跃,立在变大的一夕剑上,宝剑通灵,知道主人站稳便升空疾飞而去。
周舍倒抽一口气,战战兢兢地紧紧依偎着周舍。“我们是在飞吗?”
七夜怀念的将周舍拥入怀中:“御剑飞行之术易学,多为剑修所喜。别的修真者更喜欢以仙禽灵兽代步。”
周舍渐渐消去了恐惧害怕,代之以兴奋惊奇。听着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沐浴月光,乘风踏月,果如仙人。
七夜见他目光落在脚下的一夕剑上,解说道:“此剑名一夕,*精英所铸,传承七代终至我手。我化婴之后,又将一夕剑以五品三昧真火重新淬炼,去其糟粕,从凡间灵器炼成仙器,不但可随心意变化,还能藏于紫府。”
什么紫府,元婴,*精英,三昧真火,这个月听七夜讲了不少,他大略知道一点。耳朵听说的始终不如眼睛看到、亲身体会叫人激动。
“我什么时候才能飞呢?”周舍脸颊泛红,星眸璀璨。
“要看你喜欢御剑还是御兽,或者御风。我见典籍载过,有为女仙,采瑶池灵玉雕琢出一朵莲花,御玉莲而飞……”
周舍心驰神往:“斯人斯景,美不胜收!”
七夜笑容一僵,心念一动,一夕剑陡然加快疾驰,周舍站立不稳朝七夜倒去,七夜顺势收紧双臂,两具身躯间毫无缝隙。
“小心。”
周舍惊魂未定,没注意到七夜狡黠的微笑。过了一会儿,又重新兴奋起来:“什么时候才到郑州城?”
话音刚落,远处大片阴影现出朦朦胧胧的轮廓,正是熟悉的郑州城城郭阙楼。
他们越过巡守值夜的兵士,降落在某条小巷中。
“真快啊!”周舍意犹未尽,平日快马来回也要一个时辰,七夜御剑不过一刻钟上下,乘风踏月亦非快马加鞭能比拟。
“我们现在郑州城歇息一天,你再告诉我喜欢去何地。咱们游山玩水,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周舍摸摸身上的粗布麻衫:“先让我把衣服换了,在洗漱一番。”
周舍对郑州城熟悉,带着七夜找了家门面宽阔堂皇的大客栈,敲开门,开了两间上房。周舍要了热水,把七夜拦在门口,板着脸道:“我要洗澡你不许偷看。”门一关,门板差点撞着七夜鼻子。
七夜无奈道:“我没那么下流。”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站了一会儿,进了对面的房间。
屏风后面,袅袅的蒸汽弥散在狭窄的空间中。周舍弯腰双手拨水,发出哗哗的声音,却没有解衣下水。
墙角摆着个一人高的立柜,柜门松动,从柜子里钻出个瘦小的青年来。
周舍不惊不吓,一边搅动浴桶的水一边低声问:“跟我一起的那个男人呢?”
来人也压低了嗓子:“进房去了。周公子,您一进门就给兄弟使眼色,那家伙什么来路啊?”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只想写三章左右的,现在看来要扩充几章了,希望五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