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银发的少年穿过逆向而行的人群,年轻的少男少女们拥挤着彼此推搡,涌向道场的布告板。私下议论的话语没有使他的脸上露出一点回应的表情,他在心里也暗暗希望自己表面上真的能看起来波澜不惊、不动声色。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劫。
他这样告诉自己。过激的行动不是让人更加疏远畏惧自己,就是会引得更多的嘲笑,像是败犬哀愤的吠叫。
他跃起,忍者能量在足下汇集,化为在树梢间腾跃的力量,迅速前进,树叶从耳边掠过,沙沙作响。
照例是要去均衡教派道场的后山练习,那里有他的秘密基地。
那是一处荒废了很久的破庙,岩石的外墙布满苔藓,院内肆意生长的树冠也几乎将整座庙宇遮蔽在下,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貌,他们也是偶然才发现了这个秘密基地——
外墙有一处破洞,不大而且隐秘,但对于少年的身材却刚刚好足以进入。
手掌一抖,苦无像变魔术般出现,滑入指间,他拔足飞奔,苦无从指间飞射而出。
铛!铛!铛!
接连响起三声短促的响,三枚苦无刺入树干,其间相隔着几乎相同的距离。
“很不错嘛。又进步啦,值得表扬!”黑发扎着马尾的少女从破庙的门后走了出来,步履轻盈得好像是腾云飘过来的。
“阿卡丽师姐。”他礼貌地颔首,带了点故意疏远的意味,只可惜这少女从他们认识开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就知道,考试结果一出来,你就会来这练功了。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小~师~弟,来来,笑一个嘛。”
扎着马尾的少女抬起一双冰凉的手,掐住了他没有表情的脸颊,少女努力想把那副又冷又硬的五官排列组合成一张笑脸,结果看起来却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喂喂,阿卡丽师姐,很好玩吗?”
“嗨呀,真是的,笑一个嘛,明明还是个小孩子,非要装得像苦大仇深的大人一样。亏我还给你准备了便当来着。”少女满脸嫌弃,但还是从一个布袋里拿了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便当盒出来。
气味从厚重的酱汁中满溢出来,是米饭和烧鸡肉块的搭配,深色的浓郁酱汁淋在白嫩的鸡肉和珍珠般的米饭上。
“谢谢师姐。”
阿卡丽看他坐下吃饭,心头却未觉舒缓,因为他的身体紧绷得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好像被猎犬围堵,意识到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的野兽。
他还是个孩子,可早已不像是孩子,孩童世界的一切都太直接了,孩子们本能地跟和自己一样,有着黑色头发的孩子亲近,而谨守着大人的话,远离这个银发的怪胎。
于是他显得过于沉默,把自己的大多数时间都放在了修习忍术上面。
他早就不是那个只能一边抹眼泪,一边大喊着“等着看吧,我一定会成为最强的忍者,成为暮光之眼”的小孩子。
对于这些,她知道,又不知道,因为他的心绪,总是隐藏在那头常常遮蔽了眼神的银白碎发里。
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尽最大的努力证明着自己,只不过这种证明,只会让银发的他走进更多的人的视线,而后再次饱尝那种异样的目光。
但是,只要能成为同辈里最强的忍者,然后成为暮光之眼,那样,一切一切就都没有问题了吧。
暮光之眼是最强的忍者,也是最受尊敬的忍者,是每个忍者的梦想,那个称号本身就是忍者之神一般的存在。
均衡教派首位银白色头发的暮光之眼。
那样均衡教派上下,乃至艾欧尼亚全岛,都再也不会有人对银发之人投以歧视的目光。
这是他的梦想。
只是他还有一个对手——
“慎,你终于来了啊。慢死了!快点快点,给你的便当都快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