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营里涌了出来,整整齐齐地列在秦汉跟前,铁汉军和刘昆挺胸凸肚,站在各自队列的最前沿,无论是普通的士兵,还是这两个家伙,脸上都流露出一股若隐若现的匪气。
左宗棠看了半个月心惊肉跳的真人训练,只看到秦汉将一百多名或者受伤或者体质弱的士兵谴送回乡,还从未见过他训过一次话,主持过哪怕一次正规训练。但今天,秦汉终于要履行他营官的职责了。
秦汉一瞪眼,鹰隼一般的目光从士兵们身上掠过,厉声道:“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平时训练,老子跟你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那都没什么。可真到了战场上,和敌人拼命的时候,老子说一就是一,老子让你们往东你们就不许给老子往西,谁违抗命令,老子就砍了谁脑袋。”
八百将士肃然。
左宗棠凛然,秦汉的话听起来虽然粗俗不堪,但显然很对这帮将士的胃口。
“明天,我们就要开拔,目标——野人山!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也不是去看戏的,我们是要去和野人山上的那帮土匪拼命。你们不想死,老子也不想死,可土匪不会等着我们去砍掉他们的脑袋,怎么办?”
“将军,放一把火烧死他们。”
“将军,我们可以趁夜偷袭,趁他们睡着的时候干掉他们。”
“将军,可以将他们引至山下,事先设下伏兵干掉他们。”
……
秦汉挥手制止士兵们的喧闹,厉声道:“怎么办?老子有办法。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坚决听从老子的命令,不折不扣地完成老子分派的任务,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八百将士轰然应诺,直震得左宗棠两耳隐隐作痛。
“好了,老子就说这么一点,你们可以回去抓紧时间准备,铁汉军,刘昆,秦兵,宋甲亮,你们四个,留下。”
士兵们风一样散去,留下四条汉子却围了上来。
秦汉一瞪其中一条汉子,说道:“宋甲亮,你以前就是绿营把总,前两次进攻野人山,你也率兵参加了,你来说,以前官军围剿,为什么会失败?”
宋甲亮朗声答道:“野人山地势险恶,官军没有土匪熟悉地形,统兵的将军觉得土匪属于山野草寇、不堪一击,轻敌,所以才会三战三败。”
“就这些吗?”秦汉问。
“以卑将看来,就是这两条,导致官军三次围剿都以惨败收场。”
“不对。”秦汉厉声反驳道,“最大的败因是以前的绿营兵纪律涣散、武备松弛、缺乏训练,战术素养连土匪也远远不如。当官的只知道克扣军饷,当兵的只知道贪生怕死,这样的军队焉能不败?”
左宗棠心头一震,秦汉此话可谓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绿营兵的致命伤,看来此人还是有些眼光,并非莽汉一个。
“你们四个,都给老子听好了,铁的纪律才能造就虎狼之师。那些条条框框老子就不说了,你们也记不住,总之就一条,命令一定要不折不扣地服从!有什么话等打完仗后再说,在战场上,老子一声令下,就是皇帝来了也不能改。老子把你们留下来,特意再叮嘱一遍,就是希望你们长长记性,别到时候被我砍了脑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兵拍拍胸脯,大声道:“将军,你待俺兄弟们没话说,俺这条命算是卖给你了,你让俺往火里跳,俺就往火里跳,你让俺杀谁俺就杀谁,绝不含糊。”
铁汉军三人也神情激昂,纷纷拍胸脯作保证。
秦汉扁扁嘴,点头道:“好,你们都是好样的,老子信得过你们,你们也下去准备吧。”
待四人去了,秦汉转过头来,向左宗棠道:“左兄,弟兄们马上就要开拔了,这次是真去野人山和半边铜钱会拼命,巡抚大人的酒肉弟兄们都已经吃过喝过了,现在是替朝廷、替三湘父老卖命的时候了,麻烦左兄转告巡抚大人,就说他的十牛车酒肉管用得很,弟兄们吃饱喝足了,都是力气倍增,哈哈,一定把野人山上的土匪杀得屁滚尿流。”
左宗棠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说道:“秦将军,抚台大人给卑人下的是死命令,在将军消灭半边铜钱会之前,是没办法回衙门交差的,这点还请将军见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