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披风将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样,面前放了火盆,仍旧指尖冰凉,不得不将手放到火上去烤。
林大哥手里攥着那颗珍贵的雪狼珠,摇头无奈地看我:“我母妃初来墨罕的时候,怎么也没有你这样夸张,看来你也应该习武,要不身子太差。”
我来了墨罕以后,学会了饮酒,不再是绵绵柔柔的花雕,而是劲头十足的烈酒,一口下去,从喉尖辣到胃里,然后从身体的每个毛孔里透出来,舒服极了。
但是我的酒量仍旧没有太多长进,一喝就醉,一醉了就爱胡言乱语,所以林大哥总是用极其无奈而又宠溺的眼神望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林大哥,我还是冷,这心怎样都暖不过来,要不你将我支起来,放到火架子上烤烤?”
那时候,火上正烤着一块羊腿,蓝色的火苗舔着架子,正吱吱地冒着油,散发出腥膻的味道。我莫名其妙地羡慕起那块羊腿。
林大哥闷头也吃酒,仍旧温文儒雅,不像草原上的汉子。他手下刀片不停,将羊肉片得薄薄的,蘸了佐料塞进我的嘴里。
他苦口婆心地劝我:“你一直这样闷在屋里可不好,多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过几天,下了大雪,银妆素裹,整个墨罕的宫殿就如琼楼玉宇一般,我带你去骑马打猎。你不知道,雪地里打猎有多少乐趣。笨头笨脑的狍子被追得紧了,会一头扎进雪地里,只余两只后腿在外面,我们就像拔萝卜一样把它拔出来,它还会傻愣愣地盯着你,被冻得僵了,半晌缓不过劲儿来。”
林大哥描述的画面太滑稽,若是换成我以往的脾性,定然会兴奋地跳起来,迫不及待地央求林大哥带我出去见识一番。
可是现在,却总是兴致缺缺。哪怕只是将头伸出毛茸茸的领子,都立即有冰凉的风钻进来,冻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缩着脖子,有气无力地道:“带着我这样一个丑八怪去打猎,浑身裹得就像一个圆滚滚的狗熊,你就不怕别人把我当猎物一箭穿心?”
林大哥好笑地上下打量我,无奈地摇头:“谁说你是丑八怪?妄自菲薄。”
我低头笑笑,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不说话。
我脸上的血痂已经逐渐剥落,露出原本细如白瓷的肌肤和粉红色的新生肌肤。不再那样触目惊心,但是伤痕纵横交错,仍旧扎眼得很。
记得初来时,曾听到有宫女围拢在一起窃窃私语:“陛下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又冒着这样大的危险,亲赴长安,我以为会是怎样天仙样的人物,怎么竟然带回来一个丑八怪?”
我当时听了也只是笑笑,并不言语。谁曾料想,第二日,那闲言碎语就传进林大哥的耳朵里,几个嘲讽我的宫女就被杖刑五十,将下半身打开了花。
后来再无人议论,但是墨罕陛下带回了一个丑八怪这不争的事实却在宫里传扬开来,人尽皆知,不过诸人惧怕责罚,不敢言说而已。
我摸摸自己的脸,无所谓地耸耸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浑身和暖下来,脸蛋也被炭火炙烤得通红,有些紧巴巴的感觉。遂自嘲地一笑:“本来就是丑八怪,别人说的也是事实,犯不着动怒。”
林大哥就赶紧转移了话题,唯恐我心里落寞。
林大哥经常会向我讲起春风吹起的时候,草原上碧波荡漾的景象。他一遍遍告诉我,草原上的百灵鸟叫声是多么的清脆悦耳,好像挂着清晨的露珠。若是骑在马上,清风拂面,自由驰骋,又是多么的惬意酣畅。
还有草原上的夜空有多么的璀璨无垠,宝石一样的星星点缀在黑丝绒一样的夜空里,静谧而安然。若是躺在草地上,听夜虫在草间吹拉弹唱,心会变得空灵静远。
林大哥说:“再寒冷的日子也总有过去,春暖花开的时候,那时候,你才更能领会到阳光明媚的美好。
我墨罕虽然没有你江南的温婉秀美,没有江南的烟雨濛濛,青石小巷,但是,我们墨罕有大漠孤烟,万里黄沙的壮观与辽阔,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碧波海洋,同样也有长安的繁华盛世。
青婳,只要你勇敢地走出去,我敢保证,你的心胸将会前所未有的开阔。抛下心里所有的烦恼。”
面对着林大哥循循善诱的劝解,我选择将头向着狐裘里面缩得更紧,眯着眼睛假装打盹,酒的香气齿颊留香。
心里,我仍旧在想念着万里之外的那个人。
你在,雾霭散尽,暖阳天晴,你不在,星光暗淡,密布乌云。纵然再美的风景,没有了你,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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