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一惊,挑起两国事端?此话缘何而起?怎么从未听林大哥说起过?
“我自有分寸,母妃就不要多言了。”林大哥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严肃。
“多言?笙儿,如今的局势想必你比母妃更加了解。你是一个睿智的人,一向冷静,高瞻远瞩,难道非要兵临城下才回头吗?再而言之,你这个皇位,有多少人虎视眈眈,想必你比我更加心知肚明。若是你再这样执意一意孤行的话,可能连你父皇都保不住你。你想想,为了她,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女人,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太妃的语气里已经带了严厉,不再像最初那般温柔清脆。
我坐在一旁,有些呆愣,怯生生地拽了拽林大哥的袖子。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令太妃对我怀有这样的敌意,但是从太妃的口气里,我隐隐听得出来,我的存在牵累了林大哥,给他惹了很大的事端,并不止于适才太妃所说的“排斥”。
“林大哥,回长安是我自己的意思。我不辞而别,想必师傅和姨娘她们得知消息,都会为我担忧,夜不安寝。如今我脸上的伤已经痊愈,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我想回江南云雾山。”
“如今冰雪仍旧没有消融,四处冰封,你怎样走?你又能往哪里走?更何况,你的眼睛还没有好,处处需要别人照顾,我如何放心得下?”
林大哥轻声斥责道,第一次对我疾言厉色。
“她出了墨罕,自然会有人将她安生接回长安,如何走不得?她留下来,就是我墨罕的祸患!如今整个皇宫的人都在议论纷纷,人心惶惶,视她如红颜祸水,你觉得留下她,让她受千夫所指,她能安枕无忧吗?”
“母妃!”林大哥急声打断太妃的话:“不早了,我送你回寝宫。”
太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罢,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希望你能以江山社稷为重,千万不要辜负你父皇提前禅位的一片苦心。”
然后,门开开合合,屋子里的人走个干净,重新恢复了宁静。
我呆坐片刻,然后起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炭炉,摸索着走到门前,打开屋门,外面宫人的低声议论顿时戛然而止。我可以感觉得到,有数道目光极不友善地望着我,令我如芒在背。
有人低低地问:“姑娘有什么吩咐?”是念儿的声音。
我转身进来屋子,对着门口道:“念儿,你进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轻巧的脚步声响起,念儿进了屋,虚掩了屋门,搀扶着我在桌子旁边坐下,然后取过一旁的手炉递进我的手里。
“说吧,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念儿支支吾吾半晌,不敢言语,只拿话搪塞。
我知道,林大哥虽然在我跟前,温温吞吞,就像一杯令人感到舒适通泰的温水,但是治下颇为严厉,宫人应该是惧于他的威严,并不敢说。
“你们好像对我有很深的敌意?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我不急不缓地道。
“奴婢万万不敢!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念儿急忙辩解道。
我轻轻地叹一口气:“你不说也罢,我来问你,若是我说得对了,你就嗯一声,也算不得你胡言乱语。”
念儿犹豫片刻,轻轻地“嗯”了一声。
“可是长安那边有什么消息?”
“嗯。”声音低如蚊蚋。
“和我有关系?”
“嗯。”又是极轻极细,却是毫不犹豫。
“要求交出我?否则会发兵攻打墨罕?”
“嗯。”思虑片刻,方才斩钉截铁地应和。
“是麒王爷?”
“嗯。”有些孤注一掷。
我冷冷一笑,他这是什么意思?见不得我过得安生么?好不容易,我才从阴霾下走出来,勇敢地面对阳光,他前两日的昙花一现就令我失了分寸,伤疤揭开,血痕累累。
如今他又如此这般,所为何意?他都要成亲的人了,不在京城安生待着,做他的新郎官,浓情蜜意,风光无限,跑到墨罕来兴什么风浪?
还是因为蛊皇,于他而言,我尚且还有他麒王爷继续利用的价值?
我就说,怎么这两日一直都没有见到林大哥,如何就这样忙碌?原来是凉辞给他出了难题。墨罕的百姓与朝臣若是得知此事,定然会劝谏林大哥交出我,换取墨罕和平,这点毋庸置疑。
“长安如今也是刚刚遭遇重创,百业待兴,绝非挑起战火的时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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