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地帮轩儿清理好伤口,叮嘱小样儿照料时需要注意的事情,方才缓了一口气,从轩儿的屋子里出来。
惠儿早已在我的房间支起一个檀香木锦绣屏风,备了浴桶,皂豆和布巾。兰儿从厨房端了两碟八宝卤菜,一份雪花豆沙卷,一碗鸡丝阳春面。那碧绿的香葱和鸡汤的浓香味道,成功地勾起了我的馋虫。
我的食量原本便大,刚从柴房里一路走过来,摸摸自己的肚皮,早已饥肠辘辘,当下风扫残云,吃得酣畅淋漓。
兰儿退下去从厨房里唤两个粗使婆子给抬来一大桶热水。
两个婆子在院子外面扬声打个招呼,将水桶扔到门口便急匆匆地跑了。惠儿一直口快,这次竟然也不吭声,只上前和兰儿一起搭手把热水抬进屋里。
我以为定是母亲中毒的事情传扬开来,府里下人鄙夷我,不屑于伺候,也不在意,只安心处理身上的伤口。身上绽开的伤口不深,已见愈合,还留有深深浅浅的青紫印记,和已经凝结的血痂。
既然伤口无碍,我也放下心来,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蒸汽氤氲里,通体舒泰,万千毛孔都舒展开,困意逐渐上涌,眼皮开始不停打架,浑身懒洋洋的,懒怠动弹。
惠儿听着屏风后过于安静,应该是唯恐我着了凉,低声唤了我两句。
我睡得迷迷糊糊,也未应声。惠儿就有些担心,三两步绕过屏风,着急地摇醒我:“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
我睁开眼睛,晕乎半天方缓过神来,看着惠儿一脸焦急,奇怪地问:“怎么了,惠儿,我不过一时困倦,打个盹,你紧张什么?”
惠儿长舒一口气,讪讪地说:“没事没事,我就是担心小姐着凉了。”
“大惊小怪。”我笑道,赶紧起身收拾,爬到床上,拉过旁边的锦被,浑身裹了,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
还未合眼,九姨娘便哭哭啼啼地来看我。
想起前日夜里,九姨娘奋不顾身为我挡了两鞭子,我的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她对于我的爱不同于父亲,父亲是一家之主,在他的心里,苏家永远是排在第一位。所以父亲对于子女们的爱,过于睿智与冷静,他为了查出背后下毒之人,可以委屈我,无视我的感受,我想同样有一天,他也会为了苏家的前程,放弃我们这些子女的幸福。
九姨娘不同,父亲不是她一个人的,我也在向别人叫着母亲,但是,在她的心里,她却是只有我一个真正亲近的人,我是她的全部。所以一向性子淡泊的她才会为了我的声誉同七姨娘挺直了腰杆吵架,前日里误会我做了错事时,不管不顾地护着我,甚至放低了姿态,跪下来哀求一位她不喜欢的女人,祈求她的原谅。
我明白她对于我的爱是真的,毫无保留,可能我们只是暂时没有磨合出合适的相处方式而已。初见时的隔阂已经逐渐云消雾散,我在慢慢向她靠近。
她拉着我紧张地询问我的伤势,看到我耳朵后面和额头上的伤口时,轻轻摩挲着,心疼地红了眼眶。
我偎进她柔软的怀里,吊着她的脖颈,呢喃撒娇:“姨娘你好吵,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一点皮外伤而已。”
她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然后开始轻轻地颤抖,她最初很努力地压抑着,后来再也忍不住,一把搂着我的背,低声抽噎起来。
“可怜的孩子,纵然是你做错了事情,大少爷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尤其这伤到脸上,岂不破相了?”
我半是撒娇,半是哄劝了半天,她方才止住眼泪,四处打量我的屋子,最终一字一句道:“青婳,跟姨娘换下院子住吧,你今晚先搬过去住,明天再搬东西不迟。”
我有些不解,这院子青茵住过几天,她喜欢张扬华丽的装饰,屋子里锦绣帷幔,七彩流苏,琉璃珠帘,虽然折腾的俗气了点,但是收拾得一尘不染,还是蛮舒适的。而且看原本家具摆设,也极其讲究,能够透露出这里主人的品味。
“为什么,这里清幽宁静,很合我的心意。”
她看起来有些焦急:“这里太偏远了,做事情不方便。而且紧挨着后院的围墙,守卫不够严密,姨娘担心你的安全,上次半夜里发生的事情教训还不够吗?”
“那不过只是巧合而已,再说又不是在这个院子里。”我低声宽慰道。
“你那晚所说的话我字斟句酌地想过了,去问过你的父亲,他对我百般敷衍搪塞。我自己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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