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的马车就侯在门外。他如今在哪里,你带我过去。”
小道童应该听小样儿说起过,我是懂些医术的,当下兴奋地点点头,满脸难以抑制的激动。
跟掌柜打过招呼,我和小样儿带了几味对症药材,上了马车,道童与车夫坐在车前,轻车熟路,指引着车夫向城外驶去。
小豪一路之上兴奋地有些语无伦次,并且对于我揭发了玥儿,为他师傅报仇一事再三感谢。
我心里一动,问小豪:“那玥儿去找你师傅的时候,你可见过?是何模样?”
小豪摇摇头:“她当时一身黑衣打扮,蒙着脸,看不清是何样貌。喔,对了,我给她上茶的时候,看到她手背处有一块烫伤,不是很显眼。”
小样儿点点头:“那就是了,玥儿的手背上的确是有一块烫伤,跟惠儿姐姐说是刚进府的时候笨手笨脚,被炭烫的。惠儿姐姐还一直惦记着,想向小姐讨个祛疤的方子呢。”
那些时日里,我曾经怀疑过,玥儿与我素无仇怨,买通奕阳真人加害于我的,会不会另有其人,如今这般说来,毋庸置疑了。
小豪当初栖身的地方是一处破旧的宅院,位于城郊,四周杂草丛生,尽是断壁残垣,荒芜已久。
马车停下来,就有两个不过柒捌岁的孩子从院子里探身出来,好奇地张望,又怯生生地缩回头去。待看清车前坐着的是小豪,雀跃着跑出来,拉着他的手,兴奋地叫嚷:“小豪哥哥,是不是又有好吃的。”
小豪笑着摇摇头:“哥哥是找了神医来给大鹏看病的,回头再给你们带吃的。”
两个孩子更是兴奋,冲着屋子里大声叫嚷:“姐姐,姐姐,大鹏哥有救了。”
立即有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一瘸一拐地从屋子里跑出来,满是泥污的脸上难以掩饰的激动,看到我们呆愣了片刻,有些疑惑。
“春芽姐,这是我们小姐,就是她叫我去店铺里做事的。她医术很好,肯定能医好大鹏的病。”小豪高兴地介绍我给那位姑娘。
叫做春芽的姑娘向后面瑟缩了一下,打量我的目光很不友善。
我知道,这些孩子怕是自小乞讨为生,受多了有钱人的欺辱,对于我们这样穿戴绫罗的人多少会有些敌意。当下也不介意,很温和地向她一笑:“小妹妹,你的腿怎么了?走路的时候好像很痛。”
她低下头不说话,小道童替她回道:“她前日讨饭的时候,有家人放出狗来咬她,她在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掉进水沟,扭到了脚,肿得厉害,所以不能出去讨饭了,留在家里照顾大鹏。”
我走到跟前,蹲下身子,小姑娘立即惊慌地向后面退了两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你坐下来,不要乱动,你怕是伤到了脚踝,关节错位,若是不赶紧复位的话,再耽误下去,就永远都好不了了。”我抬起头来说道。
两个小孩子立即有眼力地从旁边搬过来一个木墩,放在春芽身子下面,春芽犹豫半晌,方才扭扭捏捏地坐下,不好意思地低声说:“脏......"
我冲她笑笑,伸出手去,在她的脚踝处摸了摸。她的脚腕早就红肿不堪,并不是我危言耸听,若是耽误下去,果真医治起来就麻烦了。
我将她脚上的草鞋脱下来,她羞涩地往回缩了缩,我厉声呵斥道:”别动!”
趁她一个愣神,手腕猛然使力,耳边听到“咯嘣”一声,伴着春芽一声惨叫。
两个小孩子立即怒目瞪着我,握着拳头,一副同仇敌忾的气势。
我站起身来,淡淡地说:”已经好了,但是这几日,最好不要跑跳使力,休息几日,否则以后会习惯性脱臼。”
春芽将信将疑地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惊喜地说:“好了,好了,真的好了。”
然后冲着我深深一揖:“春芽不识抬举,小姐莫要见怪,求您给大鹏看看吧。”
小样儿从车上掂下药箱,我点点头,不敢耽搁了春芽高兴地侧身让开路,小道童头前带路,将我让进屋子里。
迎面一股酸腐的味道扑过来,几乎将我呛得闷头就走。小道童尴尬地笑笑,挠着头发说:“屋子里有些乱。”
我强忍住不适,四下打量一番,屋子年久失修,早已摇摇欲坠,屋顶仅靠几根烧焦的檩条支撑,随时都有倾塌的危险。
屋子四周的地上堆满了干草和破烂的棉絮,颜色乌黑,已经分不清年月。正中的地上有石头垒起的简易灶台,支着一口破旧的铁锅,里面还在炖煮着粘乎乎的什么东西,散发出酸腐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