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贼寇尚未兵临城下, 青楼酒肆这等地方自然不会关门,只不过夜间宵禁, 让留宿的客人急剧减少, 大半都选择傍晚离开。
只不过对叶氏的大少爷而言,这种时候可不怎么让人放心。
出了汀州城最大的酒楼,刚乘上马车, 叶怀言就低声对身边人道:“宁先生, 咱们都出来转了好几天了,眼瞅着事情都谈成了,贼人怎么还不现身?”
也不怪他沉不住气,这几天跟陆氏的交涉,都是他亲自负责,少不得频频赴宴。若只是自己,叶怀言也不会担心, 偏偏还有宁负这个“诱饵”跟在身边。之前这鬼书生就说了, 暗中隐藏的敌人会对他下手, 故而才出入宴席,想要调人上钩。那陪在他身边, 岂不是也要被殃及?就算知道身边有护卫,暗处还有人跟着, 叶怀言也没法放松分毫。结果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难不成又是这姓宁的虚张声势,想要骗他和父亲尽快跟陆氏结盟?
被人紧紧盯着宁负也不在意,只靠在窗边闲闲打了个哈欠:“都这时候了, 早些谈成不也省心?”
“宁先生!”叶怀言的声音都高了几分。
宁负的声音却依旧不紧不慢:“叶公子大可安心,正是因为两家谈成了,才到了最后的时机。这要是错过了,岂不白来一趟?”
叶怀言心头一凛:“那就是说,今日敌人就会动手?”
“若他们的消息够灵通,今日就是最后期限了。”宁负的目光在街上扫过,露出了笑容。
叶怀言顿时有些慌了:“那我去吩咐下人!”
谁料没等他动身,一把折扇就挡在了前面,宁负似笑非笑:“谁说敌人一定会针对咱们呢?”
叶怀言一怔:“不是宁先生你说的……”
宁负收回了纸扇,敲了敲掌心:“既然谈成了,杀我就不如杀你,或是杀陆氏那位公子。若是两家的公子丧命,那才热闹呢。”
叶怀言脸都绿了,这鬼书生不是说用自己做饵吗?怎么临到头了,他这个叶氏大公子反倒成了案上鱼肉?!
然而此刻翻脸却又没法翻脸,憋了半天,叶怀言才道:“那宁先生该告知陆公子一声才是。”
这次代替陆氏谈判的,可是陆大人的亲侄子,也是汀州陆氏的关紧人物。这要是真被暗杀了,别管是谁下的手,保准都要惹出大祸,万一人家知道叶氏早有防备却不吭一声,说不定直接就要翻脸了啊。
宁负却轻笑一声:“这要是让他知道,两家还能谈拢吗?大公子放心,在下自有安排。”
那双狭长的眼中,透出了些兴味,也让叶怀言反应了过来。是啊,这人可是长鲸帮的二当家,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海上大豪,他来汀州会不带人手吗?之前摆出的姿态,恐怕都是蒙蔽他和父亲的,真正的后手还不知安排了多少……
一想到这里,叶怀言背后也渗出了冷汗,父亲是不是早就想到了此节,这才对他一直恭恭敬敬?他还就真信了这人的鬼话,亏得没有失礼。
有些虚脱的靠在了椅背上,叶怀言吞了口唾沫:“宁先生倒是好算计……”
他的话音未落,耳畔突然传来一声雷鸣,两人乘坐的马车不受控制的颠簸起来,轰然翻到在地!
“公子!”“宁先生!”“敌袭!快来人!”
被摔的头晕目眩,耳中嗡嗡,叶怀言狼狈不堪的抓住了身边的车厢,挣扎着想要起身。
怎么回事?他们遇袭了?这才离开酒楼多远?为什么会有炮声……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从车厢里拖了出来,在护卫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站直身体,叶怀言才看清楚了外面的景象。是有敌袭……不,那是刺客!
一队穿着各色服饰,脸蒙布巾的人冲了过来,一个个手持刀刃,目露凶光。他们是冲他来的额!叶怀言的牙齿抖了起来,尖声叫道:“快!快拦住他们!”
“咳咳咳……”宁负也从车厢里钻了出来,边咳嗽边拍打衣服上的灰尘。虽说一样样都料到了,但是扔个雷火惊马,还真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亏是他等了这么久的敌人。
抬手在额角轻轻一抹,看着指尖嫣红,宁负露出了笑容。即不惊慌,也无失措,他轻巧的挪动了脚步,跟闹成一团,尖叫不止的叶大公子拉开了些距离。
之前他跟叶怀言说的可不是假话,两边谈妥后,他这个说客就没了用处,就算要刺杀,也是杀叶氏的公子更为划算。而叶氏的护卫只要能拖延点时间,埋伏在附近的长鲸帮人马就能赶来,顺顺当当把人堵住。
只是这群人选的时机也太巧了,还没出巷口,前后都是大道,通畅是足够通畅,但也没合适的地方躲藏。他们之前藏在哪里?难道就是假作行人,等在道边?这是抱了死志,想跟他们同归于尽吗?可惜,人少了些,还撕不破叶家人的防护……
身上突然一寒,宁负猛然抬头,望向乱战之处,只见三道人影一闪,调转了方向,朝他扑来!
不对!
宁负大声叫道:“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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