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三月廿九,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庄浪河一线的僵局。良吾部落悍然出兵,大首领吾诃子统帅一万精锐兵马,星夜南下;赶在柯爰知健与韩遂不曾反应过来之前,渡过庄浪河,大军随即进驻令居。令居城中原先只有几个当地大户联结自守,缺兵少将,良吾部大军浩浩荡荡而来,城中不敢抵敌,应声开城。
消息只用了一日就传到允吾,韩遂闻讯大惊失色,一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处置。
令居城一带原本就是良吾部落故地,只不过前任首领迷钳身死国事,部落元气大伤,在旧地立足不住,才北渡庄浪河迁居武威。如今吾诃子声威大震,率上万雄师南来,颇有衣锦还乡之慨,令居周围的小部落闻风而惧,亦不知如何自处。原来良吾部落北迁之后,其故地草场多被他人侵占,虽说是良吾部落自己弃置不要,可是万一吾诃子不讲理,借此问罪可怎么好?因此上,令居一带各部首领坐立不安,一夕三惊。
更头痛的却是韩遂、柯爰知健。令居乃是金城郡北界重镇,乃是金城往武威必经之地。更要紧的是,此地紧邻湟中,自令居沿大路南下,不过百余里便入湟中地界——当年北宫伯玉曾为此忧心忡忡。如今湟中之地虽已落入柯、韩二人之手,但是当地人心未定,仍有不少反复。若是太平无事还好,凭着烧当羌和韩遂的势力,自然能够逐步消弭祸患;可是良吾部落一入令居,情势骤变,上万大军虎视眈眈,随时都能杀进湟中;届时再勾连北宫伯玉、李文侯旧部,湟中势必大乱。因此上,得知此讯的柯爰知健、韩遂如何不着急?
“吾诃子小儿,不识时务,竟敢以卵击石,诚不知自量。”韩遂在允吾城里气极大骂,“只为了一个妹妹,居然就妄顾时势,强与劲敌争锋;这等见识,亏得我当日还高看你一眼。”韩遂此刻气急,骂起人来都有些语无伦次。
正自慌乱时,突然接到烧当羌老王柯爰知健遣使传书,韩遂接过打开一看,原来柯爰知健在允街提早半日知道消息,书信中却是交代了柯爰知健提出的应对之策。
将信中内容仔仔细细敲过一遍,韩遂默然沉思半晌,暗自一咬牙,唤来最信任的部下阎行,嘱咐道:“柯爰知健来书,请我出兵令居,堵截良吾部南下。我仔细想过,柯爰知健所议的确有理,湟中之地如今是我等根基所在,不容有失。柯爰知健在允街与岑於菟相持,听闻岑於菟大军突然出兵,屯兵于右岸,似与吾诃子遥相呼应,作势渡河。柯爰知健脱不开身,吾诃子这一路只能由我们应对——我意亲自出兵令居。”
阎行蹙眉道:“柯爰知健与岑於菟隔河对峙,手中兵马几近三万人,岑於菟纵然两营精锐尽出,亦不过万人而已;柯爰知健既有庄浪河之险为凭,何须保留许多兵马?只需从允街城调出一万兵马驰赴令居,足可应付,何须先生亲自披甲出征?”
韩遂恨声道:“彦明,你糊涂啊,柯爰知健让我出兵,其实是怕良吾部与岑於菟全力围攻于他,消耗了烧当羌实力,却叫我们得了渔翁之利。所谓被岑於菟牵制不能出兵云云,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自从谋夺湟中之后,柯爰知健几次三番给我下套,不都是存了这个心思么,彦明你如何还看不透?”
阎行微怒道:“柯爰知健小人心性,不足于共事。”
韩遂道:“我当初就受过他算计,如何还不知柯爰知健为人?只不过眼下形格势禁,不得不与之携手,否则凭我一人,不免独木难支。”
说到这里,韩遂却恍然大悟道:“你适才所说,也不无道理。我在允吾城中兵马不过万六千人,还需留下一些人马守城,带去令居的兵马必然不多。不如以此为由,找柯爰知健借些兵来,谅他也不好不给。”
“先生高见。”
韩遂得意一笑,又嘱咐阎行:“我亲自出兵令居,允吾城只能交给彦明把守,其余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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