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有了对症的药方,那是不是生病的百姓都有救了呢?
当然不是,只有药方没有药也是白搭。
药材本就紧俏,哪怕朝廷出面命药商往疫病灾区调药材,那也需要时间。
这个时间差,得病的百姓能不能撑到药材到来还是个未知数。
朝廷免费供应汤药也是有顺序的,百姓们很清楚最后才轮到他们。
洪山城的老百姓觉得去找神医更快,更靠谱。
他们后悔,没有早点出去。
这一夜,大量的洪山百姓拖家带口出了城,几乎是全城出动。
带头撺掇大家搞事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年,背着娘亲走在前头。
“王勇,神医能收留咱这老些人吗?”
一个黑脸少年怀里抱着一个小丫头,脸上是迷茫。
“到时候再说。”
王勇没力气说话,脚步也越来越慢。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疫病封城不逃出来死得更快。
他小的时候祖父给他讲过一件事,有一年疫病治不了只得把人都杀了。
胳膊被人拽住,扭头看向黑脸少年。
“咱俩换换,你抱着丫头,我来背大娘。”
王勇不跟他客气,只说了一句。“待会咱俩再换。”
他接过火把,拿出怀里的告示,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是这条路。
神医能不能救命先不说,贴告示的是有心人。
上面有一个简易的路线图。
看一眼后面望不到头的人,看来大家心里都有数。
·
庄子上,有人在排队了,殷麦小睡了两个时辰就起来了。
钟南箫在门口,她先给庄子里的病人摸脉。
南边和北边的天气差异太大,这个时间的庆岭还穿着最厚的保暖衣物,这白日里夹衣都有点热了,很多人都换上了单衣。
这个点多数人还没醒,文娘跟在后边举着一个烛台照明。
靠窗的一张单人竹床上是一个小老头,见殷麦过来半坐了起来。
这个老汉她印象很深,两个儿子把人送来的时候都奄奄一息了。
是钟南箫专门给另开的方子,文娘给熬的药。
看来是死不了了。
他那两个儿子并不是把老头送来就不管了,每日黄昏时分都背着一篮子或是自家菜园的菜或是山上的野果,过来问问老爹怎么样了。
被送过来的病人,有家人的,极少数就不管不问了。
多数都拿着自家的东西每日里来问问。
第一批人走的时候,家里人过来的都告别了,都是统一的说辞,对外的说法都是得病死了。
偌大的庄子,殷麦快速的走完一圈,出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房间不够,又现搭了几排茅草屋。
硬是被文娘拉着吃了早饭,才放她去庄子门口。
刚出来,就见钟南箫正跟官兵说话。
“神医既能治病,下官特来有请,城里的百姓……”
钟南箫不等对方说完就打断了,随手往边上一指,“走不开。”
各个城池陆续封城,过来庄子看病更多的是村子的老百姓。
城里人占少数,封不封城影响不大。
对面的人没有穿官服,身上是一身带补丁的洗得泛白的破旧长衫,看着是个清官,就是太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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