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嗯?”温情转身看过来。
“其实……我有想过办法。”
“啊?”话题转得太快,温情没接上,停住脚步侧目看向男人。晨光下的男人面容英俊,黑色的广袖衣材质精细,莹白的指尖轻轻地摸着碗的边缘,浑身透着慵懒。
“你第一次睡觉的时候压到了我的腿,我用床幔将你捆了起来。之后你睡觉也一直不老实,只是,我想我们终究会是夫妻,后来便随你去了。”
“……”啊——
温情只觉得有什么在脑子里炸开,伸手便捂住了他的嘴,娇嗔了他一眼,“你还说!”
“……”萧庭深抬目望着她气鼓鼓的腮帮子,坚硬的心头倏地软了。
曾经父亲同他说,他这辈子只在他娘亲面前有过温润的一面,此刻的他感同身受。
“以后不许说了。”
“……”被捂住唇的萧庭深眨了眨黑眸,眸底竟是笑意。
丫头,怎么那么容易害羞?
温情不再看他,脸颊粉扑扑地叫上立在外头的岑夏出门了。
阳光温暖,细小的微尘在空气里跳跃,犹如温情的心。
岑夏一眼就看到姑娘那张粉若桃红的小脸,打趣了句,“诶呀,姑娘是遇上了什么高兴事啊?”
温情微微一愣,憋着扬起的笑意,“这么明显?”
岑夏掩唇一笑,“是啊,你看你的小脸都到这儿了。”说着,手指在自己眼角的位置比划了笑脸。
温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也太夸张了。”
岑夏笑起来,“不信,你等会问问俞领军。”
温情死鸭子嘴硬,“啧,怕是俞领军更高兴了,毕竟水稻稻种来了,咱们的春种有望啦。”
两人边走边说,不多会,就来到了坞堡门口处。
迎面便见沮渠外衫已脱至了一旁,坚毅的俊颜上挂着汗珠,在晨光的映照下,五官更是如雕刻般深邃,单薄的里衣已被汗液打湿,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形,那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竟有几分朦胧感。
是粗犷的铁血硬汉形象无疑了,温情最吃这种略显粗糙的男人了,冷不丁咽了咽口水。
“六姑娘。”沮渠见到她,扬起笑脸打了个招呼,手底下利索地指挥着大家卸货,将粮种搬运到粮仓里去。
“沮队长,这么忙啊。”温情就站在沮渠的旁边,看着人群忙忙碌碌,俞诚安在最前边轻点粮种数量,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要知道这里边可还有独属于我的收成呢。”
“……”沮渠要不提这茬,温情差点还忘记了,凝眉思索了下,笑道:“对,对。”
…
…
水稻稻种如火如荼地运送至粮仓,最开心的便是坞堡底下的农户,心情如吃了苍蝇的怕是只有华庄头了。
华庄头独自站在自家院门口,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他暗中派人书信给薛军,却不想薛军直接将他的人挡在了门外,还带了话。
【华庄头,你简直就是在害我!是你说庄子上的事世子不管的,只是个娘儿们在管,我可是差点栽在世子爷的手里。】
啧——
华庄头思及此,眸中掠过阴鸷的暗光。
有粮种又如何?种不种得起来还另说!
…
…
坞堡上已是难得有这样喜庆的事情。
每个农户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从天亮干到天黑,中间忙得连饭食都未用。
温情看着大家伙脸上满满都是希望,她一颗心也高兴,高兴得连午饭都没吃。
直到末时时分,萧庭深顶着午后的阳光被辛岳推了出来,一眼便看到热得满头大汗的温情。
她身上穿着男装,乌发绑成了马尾,袖子被撩在了小臂之上,露出了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双手使足了劲头帮着一名农户推小车,小脸因为用力涨得通红。
这还是萧庭深头一回见着她干活。
萧庭深心尖微微一颤。
她和他所见到的那些世家贵女全然不同,那些贵女多晒一会儿的太阳就会抱怨,更别提这样热火朝天地干活了。
记得有一次他回京述职,午后老太君摆宴,郡公府权势滔天,说是摆宴,实则老太君也有另一层意思,那便是帮大哥、他和郡公府里的其他兄弟们说亲,所以茂名而来的女眷不在少数。只不过那时的他志不在此,亲眼目睹站在一起的贵女们有多做作,说个话都是捏着嗓子。
所以,他本身对贵女也是谢敬不敏。
萧庭深默默地看着温情,她身上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对每一位农户也是和蔼可亲,能搭把手的一定竭尽全力。
萧庭深凝着眉心,她这样很好,但是她毕竟是夫人,并不需要做这些。
在萧庭深思索的间隙里,一直没有打搅温情,倒是温情先一步看到了他,她用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几步来到他身后,示意辛岳别说话,调皮地打算轻轻拍一下他的右肩膀,哪想到萧庭深竟然这么敏锐。
她手指才拍上他的肩膀,就被他一把抓住了。
温情讶异了一番,“咦,萧庭深,你背后长眼睛了?你怎么知道我在你身后。”
辛岳照顾萧庭深也有段时日,世子爷虽然平日话不多,总是给人冷冷清清的感觉,可实则人挺好相处,就是有时候犯点小错也不会揪着不放,他见世子和夫人相处有趣,没忍住,插了句话,“世子曾经武艺高强,背后偷袭的事情那是不存在的。”
萧庭深清冽的双眸扫了眼辛岳。
辛岳意识到自己多话了,连忙闭了嘴。
温情站直身体,脸颊上热气腾腾,刚刚擦拭过的香汗又掉落下来,她随手擦了擦,笑道:“这边这么脏,你怎么过来拉?”
“你不是也在这里?”
温情愣了愣,“我?我当然要在这里了,很快就会迎来春种,前期工作一定得做好。”
“为什么?”
“……”
萧庭深抬目看向氤氲在阳光下的姑娘,她像是一个自然的发光体,美得不可方物,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下,音色低沉,问道:“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他们其实和你没什么必然的干系。”
“……啊?”温情其实已经听清了他的话,沉吟了会,“不,庭深,你的想法错了。如果没有他们,你以为还会有一国之君?你有没有没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有民才有国,有国才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