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去晏知营帐的军医,半途又被叫去了战洵夜的营帐。
火盆烧得旺,一进去里面,就感觉暖烘烘的。
青松一刻都不敢离,跟着战洵夜进了营帐,守在身边照顾。
军医诊完脉,开了处方,看了看在场的人,最后目光落在青松身上,说:“最近要注意不要再受寒了,晏先生底子本来就弱,又患有重病,本来就命不久矣,若再这样,恐怕……熬不过今年。”
他语气里充满了惋惜。
这位夫人的父亲与他家是故交,故而进了军营,让他多加照拂时,他也没有推却。
也帮着她一同向将军隐瞒,她是女子的事。
当时只觉得婉宁情深义重。
将军娶了姜家女的事,他大概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一介女流也敢跑来山阴关。
更令他惊讶的是,因昏倒后的一次诊脉,才得知她竟然时日无多。
当时他便心中怅然,怪不得她千里迢迢来到山阴关,原来是因为余生浅短,才想陪伴在将军身边。
军医还在哀伤。
可旁边的青松听了之后,却觉得不对劲。
他不可置信地上前道:“裴大夫,您刚刚说什么?我家……公子怎么就患有重病,命不久矣了?”
夫人从未与他说过这件事啊!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
军医早就给夫人诊过脉,知道也无可厚非。
可将军面容如此平静,竟然也早就知晓!
青松抖着声音看向军医,再次求证道:“裴大夫,您说的可是真的?”
裴固停顿片刻,最后才说:“千真万确。”
青松无力地耸下肩膀。
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
他想起之前经常在姜婉宁面前提起回京的渴求,又对她吩咐他回京办的事嗤之以鼻,顿时深感懊悔。
没想到这竟然是夫人最后的期盼,他当时的反应,该令夫人多么寒心啊。
可一旁的战洵夜见青松如此反应,便问:“他重病的事,竟然连贴身侍从也有所隐瞒?”
照理说,若是从小体弱多病,贴身服侍的人怎么也该略知一二。
但看这青松,却是一无所知。
青松怔了怔,他也不知道啊。
夫人还未出嫁前,在府中身体便十分健康,自从来到山阴关,才三天两头就生病。
于是他便说:“从前看不太出来,只是来了山阴关后,又是关地牢,又是遭雨雪的,才变得这般虚弱。”
战洵夜:“……”
这是责怪起他来了。
罢了,战洵夜也不想跟个侍从置气。
他摆手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下青松,才说:“往后你家公子就住在这里了,你随卫兵就近同住,随时等候传唤。”
青松愣了愣,应了一声“是”。
“我会暂时替你照看你家公子,你退下吧。”战洵夜过了一会儿又说。
青松看了看姜婉宁,又看了看态度坚定的战洵夜一眼,咬牙应下。
他刚刚才得知夫人患有重病,实在不敢放任夫人睡在将军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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