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成一股。方殷得意忘形之下,不觉往前挪了两步儿!
“嚓”一声轻响,木桌一处随之落地,巴掌大小,一角变三角。
“啊!”五人同时吃了一惊,齐声大叫!方殷连忙收手细看,掌中软剑毫发无伤,桌角切口平整光滑。早知道这是宝剑,十分历害,却不料锋锐及处,一至于斯!方老大强捺往心头狂喜,慢慢踱回,淡淡说道:“如何?”赵本袁世又惊又喜,啧啧赞叹之余,捡了那角木块儿专心研究。胡非凡又气又急,骂了两句之后,无奈低头叹气。牛大志又羡又嫉,偷瞄宝剑两眼,一时没了主意。
那剑虽奇虽好,却在对手之手,老大谁个来当?拿剑和我商量?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有力没处使,怎甘就俯首!见镇往这白胖子了,方老大得意道:“既你不敢比,那么——我是兄,你是弟!”牛大志沉默片刻,摇头道:“你有剑,我空手,不公平,不作数。”方殷不屑道:“我再让你一回,你去拿剑!去!”
上清有剑千万把,却教小道何处拿?牛大志强笑道:“刀剑无眼,不比剑,比别的。”比别的?比谁馒头吃的多?比谁认字认得少?千辛万苦,忍辱负重,又亮出秘密武器才占了上风,方老大又怎肯错过这天大的机会:“少废话!不然我一剑砍掉你脑袋,哼!那时候儿你想比也没命比了!”牛大志只觉脖颈一凉,瞅一眼前面缺角儿的书桌,随即缓缓趴下,埋头不动了。
“别装死!起来!说个明白!”方殷一怔,扬声怒道。牛大志趴着一动不动,似乎聋了。方殷啐一口,叫道:“谁是老大?你还是我?说!”隔了一会儿,牛大志闷声道:“都行。”都行都行,又是都行!方殷怒火攻心,挥剑狂叫道:“敢不认帐?哼!脑袋还要不要了?”
“都行。”
老大当不当,都行。脑袋要不要,也都行?当然老大不当可以行,脑袋不要真不行。不是都行,心里很明白,只不过是,料他也不敢!这个胖子有一手儿,外圆内方太极球,这个老大不好斗,死皮赖脸不松口儿!料你也不敢,你还真不敢,脑袋他留着,老大他不丢,任你气半死,看你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呼朋唤友来观看,谁说此人是老大?这里有个死大牛!你看看,你看看,活的时候不认帐,装个死也装不像!听好了,听好了,此牛专好吹牛皮,吹完牛皮耍赖皮!快来买,快来买,不论斤来不论两,一个铜板就结账!方道士语声激愤,滔滔不绝,声情并茂如同演讲。赵袁二道士一唱一和,推波助澜大声起哄。胡道士恼怒非凡之余,也觉有些丢人——
牛道士,还是不动。
一忍二忍再三忍,低头埋头又闷头,这一刻,竟是无比漫长,银牙咬碎!
便是自己肚量大,污言秽语怎不休?无上天尊可忍见,老实小道泪暗流!
牛道士气哭了。
丝丝低低抽泣,隐隐声声入耳,身影孤孤单单,肩背起起伏伏。四人呆呆愣愣,各觉凄凄惨惨,半日吵吵闹闹,又是冷冷清清。何事为重?何事为轻?为何当老大?有何大不了?只要有情谊,小弟又怎地!颜面为轻,情分为重,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种,譬如——
天地之间,一道钟声蓦然响起。
其声轻灵飘逸,驾乘清风而至,搅动几方心湖,吹皱一池春水。
须臾之间心潮澎湃豪情满怀,是非纷争随波去,恩怨情仇化云烟:“开饭了——”
五人齐齐大叫,转眼作鸟兽散。
天下第一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