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仁师姑出身杏林,自幼学医,精通岐黄之术。饶是早年袁家获罪,入宫为奴多年,但身上的那份清贵之气亦是难掩。
从前陆思琼总觉得她神秘,如今通晓了原委不免既理解又感激。
看着眼前人替自己诊脉,又取了随身的瓷瓶将药丸递给自己,她伸手握住对方,张了口想说些什么,眼眶却先是一热。
“一年多不见,姑娘怎的一见我就哭了?”
妙仁语态慈和,转身接了侍女递来的水,亲自伺候她服下。
沐恩郡主知道她们一年不见定有话要说,即笑了道:“琼姐儿,现在你这心总该安下了,你表姐在府里日日惦记着,可得好好养身子。我去见见你母亲和外祖母,让师姑在这陪你。”
陆思琼仰头,心头激昂:“多谢舅母。”
后者轻拍了拍她胳膊,提足离开。
屋里一时只剩下她二人,陆思琼便再也忍不住,一头栽进身前人怀里,“师姑。”
妙仁就此抱住她,眸眶也是一红,语气喟叹悠长:“自打我被公主找到,便知晓这事瞒不住。好在,好在你没出什么事……”
前年她被隆昌公主的人抓回去,陈年往事被揭开,身又被囚在异族,一颗心都在这个羸弱的少女身上。
她对陆思琼的情绪是复杂的,当初不顾贵妃之令抱着她逃跑,后又潜伏在京中对她悉心照料,十多年的光阴早就磨去了她最初为家族被灭的那份不屈与执着。
那时候在国公府里,总觉得就那样照顾她长大,一辈子守着她,也是极好的。
可避了那么多年。终是没逃得了。
“那、那您是怎么回来的?”
陆思琼抬头,刚见面时太过兴奋,竟一时忘了师姑本在突厥,怎的突然出现在了京中?
妙仁抹了抹眼眶,回道:“你这身子不是不好吗?蕙宁公主便写了书信去突厥,你母亲、”顿了一下,见其似有不自在。又改了称呼:“隆昌公主见后。便放我回来了。”
说着,她摸了少女的发添道:“她是最在乎你的。”
陆思琼低首,“她在那。好吗?”
“挺好的,也算是苦尽甘来。单于对公主简直是疼到骨子里去了,我在那边也待了许久,看得出来单于是真心的。
只是。公主多年来都惦记着你,当初纵然所有人都与她说你已不在人世。她也不肯相信,从没断过寻你的念头。
是以,郁郁寡欢了多年,又背井离乡难免孤单。身子骨比不得当年了……”像是忆起了曾经宠冠京华时帝姬意气风发的姿彩,竟有些出神。
之前听龚景凡说突厥的哈萨陌单于继娶了隆昌公主之后,身边只留她一人。是百依百顺的宠着,陆思琼还不信。
现亲耳听眼前人说了。方觉得真实,心底起了几分安慰。
半晌,她声若蚊呐:“我不可能过去的,师姑。”
妙仁点头,“我知道,便是你想,蕙宁公主与周家也不会放你离去。你如今既知晓了一切,那也该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
秦相不是个简单人物,想隆昌公主当年是何等尊贵何等骄傲的一个人,京中那么多名门子弟皆瞧不上,唯独中意他一个小小的皇子伴读,又如何能小觑?
还有,早前我在突厥,便遇到了好几批人。”
陆思琼心头一跳,不可思议的反道:“是、是他派去的?”
“是。”
妙仁语气凝重,“想我陪在公主身边,是处在整个部落守卫最严密的地方,可秦相的势力却能够不动声色的冲破外围,还险些将我掳走。
他这些年总想着攻打突厥,把公主夺回来。”
“夺回来?”
陆思琼愈发惊诧,之前蕙宁公主与她虽也有说过类似的话,但她总排斥去深想,毕竟太过惊世骇俗。
隆昌公主已然被和亲,是突厥部落的大阏氏,便是哪一日皇朝占领了他们,但也没有夺人妻的道理。
何况,便真有那一日,太后与圣上总会替她做好安排,哪里是秦相他想要便能要的?
“其实,太后和蕙宁公主他们都不知道,秦相与隆昌公主是彼此有情的。
当初秦相势不如人,不能阻止和亲之事,便私下秘密派了人,一路跟着和亲队伍。
队伍出发前,他寻过我,称只等队伍离了大夏境内,他的人便会动手,让我配合公主随他的人离开。”
想起那些事,妙仁神色复杂,“只不过,当时公主万念俱灰,拒绝了。”
“拒绝?”陆思琼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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