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根说过一句话,当命运微笑时,我也笑着在想,她很快又将蹙眉了。
我一直认为这个论调充满了悲观主义,但又有点矫揉造作,因为往往让命运微笑一下也实在很难,既然它老人家都舍得对你笑了,你再不跟着笑开点你就赔大发了。
这一点上,秦东就做得很到位,就在他和落落旷日持久的分手仗里,他表现出的耍泼耍赖越挫越勇和无所不用其极,着实让我敬佩了一把,一来说明他真是艺高人胆大,二来说明他虽然不要脸但还残存了点人性,所以当他凌晨三点从派出所打来求救电话的时候,我和简乔还是毅然决然地把他给拣了出来。
秦东蹲进去的理由是制造噪音及妨害社会治安。警察叔叔严肃地告诉我们,他竟然大半夜跑到落落住的别墅底下吹拉弹唱,还放烟花……尽管事先贿赂了小区的保安,但最后人家还是忍无可忍地捂着耳朵报了警。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钱要回来没?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说:“肉包子都打了狗了,我还跟狗抢回来?”我啧啧了两声,为他的高风亮节竖起了大拇指。
至于他和落落这第N+1次闹掰的原因,我始终不得而知,也觉得没有过问的必要。在潜意识当中这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而它竟然迟迟没有发生已经是个异数,简乔说如果我们苦苦纠结于其中的奥秘,比较容易进入诡辩而得不出结论。尤其是这样的戏码过于频繁的上演,于是他们的第N次闹掰,我已经能打着哈欠见证落落一脚油门把秦东的车屁股撞出一个坑,而第二天她就收到了一整车绑着丝带的粉玫瑰。当然我私底下也问过秦东,如果换做是我呢,他不假思索了随手采了花坛里的一朵白色的小雏菊插在我胸前的口袋里,面对我一脸脑部供血不足的表情,他非常祥和地摸了摸我的头,“飒飒你知足点”……
显然他们热衷在战火连绵中寻找自己之于对方的那点存在感,别人眼里的狼藉跟废墟,其实只是他们闲的没事干,烧得慌,用来增加情趣的一片后花园。
换言之,我不觉得他们会分手。
可事情却再一次没有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
江沉落消失了。
那一天我跑到落落家,只看到了大片大片遮掩家具的白布和房产经纪,才意识到我有血有肉的落落,带着她的女儿夭夭,选择人间蒸发。
我找遍了她可能去的地方,一无所获,落落的娘家同样人去楼空,幼儿园的老师说夭夭一周前就办理了退学手续。秦东几乎发疯,他准备报警,而我准备买一张去直浅的火车票,那是她唯一能藏匿的地方,可我却不知该怎么对简乔开口。
那些事依然是我心里的一个死结,但我不能失去落落。换做平时,她见到本区的房子卖出这么低廉的价格,她绝对不会像我一样担心屋主到底是投资失败变卖家产还是索性被人谋杀,她会掏出计算器算出符合最大经济利益的按揭方式,奸笑一声,并第一时间杀过去纠缠房产经济,于是我很难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落落这么仓惶狼狈地离开。
可简乔阻止了我,他问我:“如果江沉落存心躲起来,你确定你能找到她?就算你找到了她,除了抱着她痛哭流涕,我想不出你能为她分担什么。报警?一对被拐卖的母女还有时间卖房子?”
我向来都没有为她分担过什么,从一开始,我就像一只她拖在身后的酱油瓶。
我开始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每天晚上听到短信声,就会从床上用极不可思议的方式弹起来,甚至有几次吓哭了半夜起来找水喝的小迟,他不断在早晨对他爸爸抱怨我晚上穿着白色睡衣披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在客厅里抱着手机两眼发绿的样子,然而在接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诸如竞猜,求签,商铺招租,非法集资,提醒防火防盗,招聘酒店公关的短信后,我越发觉得一切渺茫起来。
而秦东在认清落落确实已经离开的事实后,最终也放弃纠缠,开始了一种……好了,说实在的,我同样也没有联系到秦东,不知道他过着怎样生活,或者回到了从前,可既然他们有一个杂乱无章的开头,那么这种潦草不羁的结尾也很符合这段感情的发展。当然,这还是给他一击重创,他关了培训学校,也无心画展,简直毫无交代,同时导致我瞬间失业。
在秦东和落落相继离开以后,很奇怪,生活的调子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如果有,只能说更加平静起来,上班,下班(我找了一份辅导艺术类考生的工作),联系导师,准备考研,而简乔依然忙碌,却和从前同样稳健,家务至少有大半是他做的,“放着我下班回来做”成了我每天会收到的一句话,偶尔我会把藏着这句话的手机贴到胸口,然后等着陆晶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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