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行听完他说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倒了杯柠檬茶给他,看他喝干净才道:“那个薛小彤有对你动手动脚吗?”
“……没。”
“只是言语上的猥亵?”
“对!此人污言秽语,简直下流至极!”作为从小被捧在巴掌大的小心里长大的皇太孙殿下,上辈子和这辈子也只活了十六年,连真正称得上坏人的人都没见过,因此在他眼里,薛小彤的所作所为已经是罪大恶极。况且,从小就没人敢冒犯的皇太孙,在皇爷爷的示范下看谁不顺眼轻则几板子重则仗毙都不会有人跳出来告诉他不对,又怎么可能理解现代华国所谓的定罪要讲究证据这一回事。
“所以他还没有做什么你就把他给打了。”
周昀仁一听这话腾一下站起来,“先生何意?!他这般如言秽语折辱于我,我还要以礼相待不成?此等竖子,就该杀!”
叶知行无力地摸了摸额头,他早就知道这孩子脑子回路和一般人不同,可这件事不是小事,要是今后他一被人激怒就动手教训,这回是幸运对方没有动手,下一次就说不准了。原本这件事可以让陈家给担着,因为是陈端瑞连累的昀仁,可先动手的却是昀仁,要薛家真要找上门来说事,陈家未必会出面维护,顶多说几句好话,还指不定会趁机撇清干系。如此,他势必要借助叶家的势才能解决这件事,这很容易让周昀仁被叶家长辈看低,他不愿如此。
可这孩子一脸激愤委屈的样子又让他十分心疼,叶知行沉默片刻没舍得责备他,只轻叹了口气,“这番话不要再说,任何人犯罪自然有法律审判,轮不到你我!你先动手便是理亏,他纵然有错也不过是口头上的过失,至多就是言语猥亵,可你动了手就是行为上的过失,你知道吗?”
周昀仁对现代华国的法律并不算太了解,一声不吭地坐下,手指攥的紧紧的,显然还在生气。
叶知行很想安慰他,但心里明白如果这个时候心软,周昀仁肯定不能接受教训,不知道这件事的厉害关系,所以静静看了他几眼就回了房,留他一人在客厅里独坐。
周昀仁一脸惊诧地看向卧室大门,怎么也想不通,胸口剧烈起伏着,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忍耐片刻终于怒吼出声:“我没错,我没有错!”
叶知行在屋里打电话,那头的叶老太太听到他的叫喊轻笑出声:“是昀仁吧。这孩子过于单纯,有些事他不懂你平时要多教导他,不要保护过度,时常也要让他碰碰壁吃吃亏。”
“奶奶,是我的错。”
“唉,谈不上谁的错,今天薛小彤也就是遇上昀仁吃了大亏,其实京城哪家孩子不想教训他,不过是碍于长辈的告诫不敢罢了。”
“也不知道薛小彤伤的如何,听昀仁说他踢打的是对方的要害,我只怕……”
“嗯,确实有些麻烦。这样,我先让你二堂哥去打听一下消息,未必就出了事,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奶奶……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什么,你们多回来看看我这老婆子也就是了。”
叶知行挂掉电话,打开门出去,就见周昀仁硬着脖子站在漆黑的客厅里,一脸沉寂,平时的温和淡然都没了,只剩下一脸的忧愤和委屈。
“你知错了吗?”
“我没错!”
“你若是手上没个轻重真让薛小彤断子绝孙,你觉着薛家会放过你吗?!”叶知行也有些上火,这个年纪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祸再闯的大些,他又如何护得住!
“先生,我知道自己的力道,顶多是让他疼上三日,断子绝孙是不可能的。”皇太孙的拳脚师傅是个内家功夫高手,教他打人不留痕迹,能不伤皮肉只伤内腑,能只伤要害致人疼痛却不至于要人性命。他力气不够大所以学了这些,不经常用却也是有轻重的,当时出手时还是留了余地。
但这些,他没法说出口。
叶知行摇摇头,“就算只是疼上三日,若是薛家想要出口气呢,什么伤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你连这点关窍都没想通就贸然出手,要知道以薛家的势力想要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周昀仁晃了晃神,对,他早不是皇太孙了,他在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他也听过民间故事里所说的民不与官斗,也知道普通百姓一旦得罪达官贵人只有被欺辱的份。但当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却依然依照以前的脾性行事,没有多加思虑。
但这个世界不是还有所谓的法律公理吗?!!
“我,我……先生,我真的闯祸了?”
“大祸。”叶知行不想打击他,但事实的确如此,他如果不是有叶家的背景,恐怕这次根本保不住他,薛家正是得势,这个时候惹上薛家无疑是愚蠢。可如果能借题发挥一番,其他几家倒未必不能帮上一把。只是这件事并不好操作,就算是叶家出面也不一定做的圆满,只能祈求薛小彤伤的不重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皇太孙殿下这才醒悟过来,咬咬牙一把拉住叶知行的手,“先生,我去给那姓薛的道歉!”
“道歉是肯定要去的,但现在还要等消息,看看薛家那边是什么态度。”叶知行还有一点没说的是,如果陈端瑞愿意主动站起来承担责任,说不定昀仁就能逃过一劫。可陈家有凭什么独自承担薛家的怒火。
陈家,陈端瑞有心承担所有责任,毕竟周昀仁是他带去的,不管如何陈家也会追究他的责任,干脆一力承担起来算了,可他父亲陈建国却不会这么想。
“你的同学只是个普通人,你为了保住他牺牲我们陈家的利益,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爸爸,但他也是一时气愤,如果不是我带他去他也不会碰上薛小王八蛋!”
“没错,所以你可以补偿他,但你不能担这个责任……”陈建国知道这个儿子本性纯良正直,有些不忍心,可还是要让他知道如何取舍才是对的,“陈家正是困难的时候,等这个阶段过去,薛家也就嚣张不了多少时日,但是现在还不行,你必须忍!要说薛小彤伤的不重就好办,让你同学提着礼物去道个歉,钱我们可以私下多帮他出一些,让他出面把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都给包了,我们几个大人再说些好话也就能过去了。”
“那要是……伤的很重。”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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