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每一次职位提升,她心底大魔障已经不是家仇,不是国恨,而是面对死亡无措!
一将功成万骨枯!
无数次,她问自己,这到底是不是正确选择,她要不要忘记家仇国恨,只做一个济世救人大夫,无论是敌人也好,还是自己袍泽也好,都怀着一颗善心去挽救他们?
她想不通这个结!
如今,见了言传身教师伯,她所有痛苦迷茫和无措都喷发出来,想要求一个答案,想要求一个解脱!
秦枫对上林聪含泪双眼一刹那,就认出她是小葱。
不是小葱妆容化得不好,说起来,小葱易容术初还是他教,他对小葱化妆手法太熟悉了。
二十多年前,为了让师妹云影女伴男装来清南村给郑菊花送药,他第一次调制了改变肤色药水和药膏;数年前,为了小葱和秦淼女扮男装出门游历,他又费心研制了各种化妆手段,一股脑儿都教给了她们。
还有。林聪张嘴大哭时候,那一嘴细齿也是他熟悉。
秦枫看着搭自己胳膊上粗糙双手,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这个孩子,她到底吃了怎样苦头?
淼淼呢?板栗呢?
“起来!起来说话!”
秦枫几乎愤怒了,心里充满了对皇家仇恨。
林聪哭得无法自持,接不上一句话。也无力站起身。
同来军士都是她一手调教,为了这次任务,是挑选了不少能言善辩者。这些人见一向冷静沉稳队长悲恸到如此地步,都感同身受,一齐对秦枫及他身后大夫们叩首不止。
一个三十多岁壮汉流泪道:“又要打仗了!好运气不会一直跟着我们。我等代西南十五万将士恳请各位大夫:去西南。去眉山,去救救他们!”
“每一次战斗结束,死人堆得跟小山一样。那受伤可怜。就那挨着等死……”
“他们不过就是被射了一箭,不过就是被砍了一刀,还有人断了手、缺了腿,不是不能治,是没有大夫、也没有药治。不然……治好了就是一条命哪!”
“求各位大夫去救救他们。杀敌还要靠他们,家里还有爹娘妻儿等着他们哪!”
几十个汉子痛哭失声,令观者色变,这比女人哀哭让他们难以禁受。
随同秦枫一起出来教授大夫和围观医学院学生都震动了。一位须发皆白老大夫走上前,怒声道:“起来!老朽跟你们一块去。就算把这身老骨头丢眉山,也不叫你们白跑这一趟。”
“老朽也去!”
“下不才。愿绵薄之力!”
“师傅,徒儿也去!都是外伤,徒儿就算没学成。照师傅吩咐做还是会。”
……
秦枫红着眼睛凑近林聪,低声道:“起来!为师都知道了,一定会为你做主!”
手上用力一托,将林聪扶起。
林聪一震,心里说不出是欣喜还是难过,泪水流凶了。
她就知道,一定瞒不过师傅和师伯。
秦枫却误会了,他心中涌起不祥之感,死死地盯着林聪——她如此伤心,难道是淼淼和板栗发生了不测?
林聪感受到他逼视,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挤出眼中泪水,望着师伯忧急神情,急忙摇摇头,然后又用力点点头!
让长辈担忧,她不禁惭愧,遂哑声言道:“我等皆战场上侥幸逃得性命,又立下战功,得以升迁。然每每夜深人静,想起死去兄弟,于心难安。听人说,青山医学院有不少大夫往西北边关救助受伤将士,而我西南战场只有区区数十名大夫。顾将军不忍军士无辜丧生,特向朝廷请旨,又命下兼程赶来湖州,恭请各位前辈对西南军士施以援手。再生之德,没齿难忘!”
听出她话中意思,秦枫一颗心重重落下,且是意外之喜,当即肃然道:“救死扶伤,乃是我等医者本分;为国力,乃是我大靖子民本分。此去西南,当仁不让!”
众军士顿时大喜,热泪盈眶,高声称谢。
众位大夫和学生也都心情激荡不已,同时又有些发愁。
因为,医学院和济世堂真没有多余大夫了,但凡有多余,都去了西北边关。
谁让西北先发生战争呢,而下塘集和清南村又有无数乡邻亲友都投入了西北军中,他们当然关注西北边关多一些。
西南边关,今天以前,也只有秦家和郑家怀疑板栗等三人有可能去了,这还不能确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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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下晚上六点,三晚上十点。明天也是三,表扬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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