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听了,盯着刘主事看了一会,眼见刘主事眼神躲闪,脸色惊慌,用哀求的眼光看过来,多少便猜到其中的猫腻。
“你是何人?”从六品修撰黄道周目光如炬,满面严肃地喝问许梁。
许梁打量眼这黄道周,只见此人中等身材,棕黄的脸色,蓄着山羊短须,额头上三两道皱纹,看上去足有四五十岁,一身蓝色官袍,虽然干净,但已洗得有些掉色了。
混到这把岁数还是个从六品的小官,可见黄修撰混得不如意。
再听黄修撰那颇为不善的语气,许梁也是心中不快。虽然黄道周品级比自己要高上一大截,但现官还不如现管呢,你一个远在京城的翰林院修撰,气势逼人地过问地方县务,岂不太不把地方官放在眼里了?
许梁一拱手,正色道:“本官建昌县丞许梁。黄大人有何见教?”
“许梁?建昌县丞?”黄修撰略为惊讶,没想到眼前这名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居然是建昌县丞,但惊色一闪而过后,黄修撰便指着脚下的黑谷子气愤地质问道:“许大人,这便是你们建昌县筹来的三千石军粮?似这等东西恐怕连猪都不吃,你教我大明远征的将士如何食用?!”
许梁用脚拨了拨那散开的布袋子,皱着眉头看身后刘主事三人一眼,迎上刘主事三人乞求的目光,许梁微微一笑,淡然道:“黄大人说得甚是,本官自接到朝庭旨意后,可以说是全县军民总动员,三天之内仓促筹得这三千石军粮,也实属不易,当中难免有所疏漏……那个忙乱之中,错搬了陈年旧粮也是有的!”
“不过黄大人放心!”许梁不给黄道周插嘴的机会,又接着保证道:“既然发现了漏洞,本官做为建昌县丞自然要极力纠正,那个刘主事!”
“属下在!”刘主事听得许梁三言两语就把事接了过去,暗松了口气,忙道。
“一会你把这几十车粮草都打开检查一番,再发现搬错的敢紧换了!咱们建昌交上去的粮草,务必要让我大明将士吃得健康,吃得安心!”
“诶,属下这就去办!”
“黄大人,你看这般处理如何?”许梁转向黄修撰,问道。
黄道周盯着许梁审视地看了一会,缓缓点头道:“既然许大人也认为是搬错了,那本官便相信许大人之言。不过本官食君之实禄,自当忠君之事。横竖本官假期也还有些,那本官便在你这建昌呆上两日,待建昌的粮草起运后再走不迟!”
黄道周加重语气,略带威胁地对许梁说道:“许大人,若是本官在起运的船上再发现那些所谓错搬的粮草,哼哼,待本官回京,自当向圣上参你许大人一本!”
这便是极端不信任建昌官员,想要实地捉赃了!
刘主事三人脸色剧变,连许梁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黄大人教训得甚是!”许梁的难看之色仅维持了两秒,下一刻许梁便又满面真诚地拱手道:“建昌官员都为能为朝庭出钱出力而感到无上荣光,现在有翰林院修撰大人亲自坐阵监督,那本官就更有信心将这差事办好。”
许梁翰林院三个字说得很重,显然是要提醒黄道周,你是翰林院的官,别捞过界了!
然而黄修撰显然没有这觉悟,闻言脸色如常,点头道:“本官拭目以待。”
许梁又露出真诚地笑容邀请道:“黄大人难得到咱们建昌来一趟,下官身为建昌县丞,就以东道主的身份,请黄大人,呃,还有黄大人带来的众将士到咱们建昌的知味楼尝尝地道的建昌菜,顺便替黄大人洗洗风尘……”
“不必了。”黄道周摆手打断许梁,冷头冷脸地说道:“本官路经此地,带得盘缠。本官在码头等着你许大人的粮草起运。”说完,黄修撰一摆手,带了身边的士兵便大步离去。
眼见黄道周一伙人的身影看不见了。刘主事呸了一大口,骂道:“呸,翰林院的穷酸,居然还管到咱们建昌县头上来了!真当自已是总督,巡抚了还……什么玩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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