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战事。紧密把守的中军帐内,四小姐与那名长衫的中年人相对而坐。
“外公,你说这许梁靠得住不?”四小姐轻声说道:“眼下我们已经等了两日了,再有一日,便到约定之期了。”
长衫中年人手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声音沙哑地道:“横竖咱们也攻不下楼家堡,既然有人巴巴地要来凑上一脚,信一回他又有何妨?只是我怎么听着这许梁名字这么熟悉呢?在哪听过呢?”
四小姐见中年人又在锁着眉头回想,便轻笑道:“外公你又在想以前的人了。这大明子民千千万,有几个人取同一个名字又有什么稀奇?能入外公眼的人名多是些了不得的大人物,廷儿也基本上都知道,许梁这名却是头一回听说,这次多半是你多想了。”
中年人听了,宠溺地抬着摸了摸四小姐的垂肩长发,慨然叹道:“我的廷儿这般说,那便是了。只是廷儿哪,你聪明才情不输于任何人,只可惜是女儿身,不然,咱们李家就后继有人了。”
“外公……”四小姐闻言,不由叫道,“女儿身怎么了?廷儿就算是女子,也一样给李家光宗耀祖。”
“可你总归是要嫁人的,嫁人人便不再是李家的人了。”中年人缓缓说道。
“那廷儿便不嫁人了,一辈子陪着外公。”四小姐道。
“呵呵,”中年人直笑,连声道:“好好,廷儿有这份心,也不枉外公疼你一番。”
两人说着,便听得门帘响,自帐外走进一名身姿绰约的年轻女子,女子手中端了壶茶水,细心地为四小姐和中年人各斟了一杯,对两人福了一礼,恭敬地道:“老爷子,四小姐,这刚泡好的西湖龙井,得趁热喝。”
中年人点点头,四小姐起身拉过那女子,走到榻前将她按着坐下,轻笑道:“冯姐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些小事,让下面人做便行了。我可是请了你当军师的,你的职责便是替本小姐出谋画策。”
女子轻笑。
这时又有一人急步进了军帐中,随着他带进来的还有一股凉风。这人也是如那中年人一般,一袭的褐色长衫,他走到中年人面前,神色惶急地报告,声音如鸭子叫般,听起来怪异:“督公,据探子来报,有一队约三千来人的军队正朝飞仙岭方向赶来。”
中年人听了神色一怔,脸色微变道:“朝钦,你可打听清楚了,是哪里的军队?”
这人正是中年人的心腹之人,也姓李,名朝钦。李朝钦道:“督公,不像是朝庭的军队,打的旗号是个梁字,看来路可能是平凉,延绥那边的军队。”
“难道会是哪路义军?”四小姐问道,其实西北境内揭竿起事的流贼相互间的称呼,都叫义军,流贼那只是朝庭对作乱之人的称呼罢了。
李朝钦又摇头,道:“也不是义军,从他们的装备来看,比寻常义军强上太多了。”
“那会是哪路人马?”几人面面相觑,都猜不透。四小姐扭头见了那姓冯的女子,眼前一亮,便问道:“冯姐姐,你好像就是平凉一带人,你可知道平凉,延绥一带有哪路军队是打梁字旗号的?”
“啊?”姓冯的女子闻言略为慌乱,摇头道:“我虽然在平凉住过,但对当地的军中势力也不甚清楚。”
四小姐正感到失望,又听姓冯的女人接着说道:“不过,四小姐你难道忘了,我们正在等着与人合作打楼家堡,这会不会正是前来相助的友军?”
“啊,是了。”四小姐恍然点头道:“那相助的许梁说他的人马三日便到,这多半便是他的人马了。”
姓冯的女子正与李朝钦倒茶,听得四小姐说到许梁两字,拎茶壶的手猛地一抖,大半杯茶水溅出杯外,幸而屋内的其他三人心绪都在来的军队上面,并没有注意到桌上的异常,女子匆忙擦干了,重新续上杯。
“李朝钦,你这便到约定地点去找许梁的人接头,确认这支军队的来历。”四小姐朝李朝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