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天一阁外围池塘的堤岸,到处都是前来参加文会的士子,他们或三二结伴,或多人成群,品鉴着天一阁的园林景色。
当章旻青走过一片树林,林中空旷的地方,摆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十几个士子在那里或站或坐,正围着一个二十六七的年轻人在他讲述什么。
“什么四案首,不过一个妖人而已。在下听说,此人在龙山,以坑瀣之气举火,替代柴草,此乃旷古未闻,定为妖术。而此人鼓噪的这亚社,定然也是白莲一类的妖党。”
原本只是路过的章旻青,耳中传来一阵严厉的话语。听到这段话,章旻青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看向那群人。
这段话,放在这个时代,可谓诛心至极。话语中的四案首,显然就是在说他章旻青。之后的龙山行的妖术,则肯定是指他的沼气之法。最严重的是,这个人把章旻青组织的亚社与白莲教划了等号,这无疑是极为严重的指控了。
“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可知兄台方才所言,若被坐实,乃是抄家灭族之罪?不知兄台如此断言,有何凭据?”
章旻青虽然对这个无知狂妄之徒心里极为恼怒,可他忝为文会主办的亚社社首,也算是文会的主人,压着怒气问道。
“只听你言语中,对这妖党的维护之意,可知你必也为妖党之人。男子汉大丈夫,既敢言之,又何惧报名?某乃余姚塾师黄则灿。不知汝为何人?”
为首的这个二十六七的年轻人,这话说得极为无礼。而且在话中,更是进一步把亚社直接指称为妖党了。
在黄则灿心里,他对章旻青在龙山搞的沼气之法其实是很好奇的,原本并没有太大的内心抵触。不过,在他见到孙文林之后,想法才受孙文林的影响,改变了想法。
孙家在出了东霍岛的事后,这些日子里,始终在四处打听消息。渐渐的,孙槐燧把疑点逐渐都集中到了在龙山的章旻青这一帮人。
虽说他始终没打听到任何与东霍岛相关的实质性证据,但是,章旻青为首的这帮龙山子弟,近阶段大笔的开销,却成为他最终怀疑的依据。
因为他从章旻青搞的沼气工程,烧制的大量瓷管道,搞的养猪场和鱼塘这些,他打听到的经济来源,就是黄千户拨的那笔龙山所的柴薪钱。这笔柴薪钱和他了解的龙山这帮人的家底,这样大的投入是很难支撑的,除非他们有了其它的财路。
经过一番了解之后,他发现龙山这帮人并没有什么其它的生财之路。那么这些投入的财物,来源就非常可疑了。他第一时间,就在心里把章旻青他们的这些投入,与他在东霍岛的损失挂上了钩。
当他把这些告诉从东林游学回来准备今年乡试的儿子孙文林之后,事情的发展轨迹就不一样了。
在东林讲学的顾宪成、钱一本、高攀龙等人,在江南士林中,是很有威望的。作为启新先生钱一本的入室弟子,孙文林是颇为踌躇满志的。
他觉得在宁波士林,凭借他的师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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