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被季南圈在怀里,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她就是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来自她的国家,来自她的家园,但她知道,一定不是寻常的百姓。她以为是独立政权联盟的人来了,以为是来抓她回去对付父亲的。
“不是,别瞎想,一切都有我在!”季南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浓浓的怜惜把他的心包围过,他从未想到,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后,会如此容易地就受控制,一颗心随着她的泪变得柔软,随着她的处境艰难而变得坚硬。
“我怕,你要去哪里,你带我一起去!”巴夏抬起泪眼,望着季南,双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季南正要出言安慰,却又发现她的手在慢慢放松,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却发现何意就站在他的身后。
季南握住巴夏的手转过身来,道:“能不能麻烦你今天晚上照顾她一下?”
何意有些怔愣地看着两人,就在方才的这一瞬间,看到素来柔弱顺从的巴夏,在季南,这个京都黑白两道都有厚重的话语权的男人面前这般执拗,何意突然觉得,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宠着,是一件多门幸福的事。她也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迟钝啊,徐默尘宠司微语宠了快二十年,宠得天翻地覆,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好,是不是太蠢?
何意回过神来,见季南用带着一丝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她突然有些不忍拒绝,便摇了摇头,不待季南眼中失望的神色涌上来,她便道:“你要照顾,就自己留下来照顾她吧,我去跟冷哲说一声,让他先走。”
说完,不待季南拒绝,她便走向玄关,开了门出去了。
冷哲将座椅放倒,腿翘在仪表板上,点了一只烟,就那样望着前挡风玻璃外的那一片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何意过来,他也只是扫了一眼,待何意敲了敲窗户,他才把旁边的窗户放了下来,看着何意,却也不说话,只是心里有点诧异,因为何意竟然不复方才那般张牙舞爪了,她略低着头,倒有一种别样的……妩媚。
想到“妩媚”这个词,冷哲想一枪崩了自己的脑袋,老年痴呆了么?竟然觉得何胖子妩媚?借着屋里透过来的灯光,冷哲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说实在的,她算不上胖,只不过不能和司微语在一起,要不然就显得太胖了一点啊。
“你先回去吧,我让季南今天留下来,巴夏的情绪很不好。”何意道。
冷哲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为什么不好?”他不信季南会让巴夏看到那几个人。
“不知道,或许是她之前在自己国家受的惊吓太多了点吧,气氛一紧张,就会…惊恐。”
何意只是猜测,但冷哲想到之前和巴夏一路回国的过程中,遇到银狮的追击,她一路就蜷着身子,如同受惊了的兔子,便觉得何意说的是有道理。
“那你先进去吧,我先走了!”
冷哲说完,就要换挡给油,何意却没有走,反而拦下冷哲要升上来的窗户,道:“等等,你到了给我打电话。”见冷哲用一副见鬼了的样子看着她,何意便怒了,他还真以为自己赖上他了呢,道:“你什么意思?老娘是那种嫁不出去的人么?我是怕你死在路上了没人收尸。”说完,掉头就走,反正他回去也不过半个小时,她到时候打给他就好。
“哎,我是要去盛宫的,你别打给我,免得……”冷哲想说“免得坏了他的兴致”,但见何意扭头瞪过来的凶狠眼神,冷哲还是住了口,她手里正好拿着手机,他怕她就这么甩过来,把他车给砸坏了。
洛夕从卫生间回来,正好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徐默尘,他一手搂着司微语,两人正面朝着她的方向,此刻,她的目光重新扫过两人。盛宫迷离的灯火打在两人的身上,男人一身霸气侧漏,妖孽横生,女的妩媚多姿,风姿卓绝,尽管不愿承认,洛夕还是觉得他们,其实万般般配。
她的目光在司微语的小腹处停留,微微隆起的小腹,略矮于徐默尘的身高,才发现她竟然穿着一双平底鞋。她……怀了他的孩子,不是说,她不能再怀孕了的吗?
一时间,洛夕心头涌上了难以忍受的苦涩。就在她被告知再也不会怀上自己孩子的时候,司微语竟然怀上了徐默尘的孩子。上天,为何要待她如此刻薄?洛夕觉得,她再也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地忍下去,她缓缓地站起身,慢慢地走过来,而徐默尘和司微语,竟然站在原地,等着她过去。
洛夕走近了,才注意到站在司微语身侧后方的乔离,她抬起头,精致的眉目被胭脂掩盖了原有的颜色,冷笑着对乔离道:“乔三爷的癖好还真是奇怪啊,喜欢对别人的女人千般恩宠呢,还是说喜欢和别的男人共享一女?”
这是在说司微语了,在墨西哥,在夏威夷岛,如今在这京都,这个令整个东南亚闻风丧胆的男人,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司微语的身后,而徐默尘,竟然能够容忍?
司微语不动,徐默尘的眸色骤冷,正要发作,却听到乔离轻笑一声,道:“这种事,难道不是只会在银狮发生的吗?怎么?洛小姐对那滋味念念不忘,就觉得,每个人就应该尝试一下?很抱歉,乔某是个正常的男人,洛小姐若是想自荐枕席,还是找红鹰那样的人吧!”
所以说,若是拿床上之事来吵架,女人永远都是吃亏的那一个。银狮与乔家是多年死对头,相互之间必然是不知道设了多少暗装来打听对方,这种淫荡的事,银狮完全没必要隐瞒,所以,乔离想要知道多少,就能知道多少,拿到那些DV也都不是问题。
洛夕脸色顿变,不自觉地就去看徐默尘,果然看到他别过脸,肃冷的眉目和憎恶的眼神,洛夕的心顷刻便落到了谷底。徐默尘早起才教训完司微语,自我反省了一番,觉得自己没有给司微语创造一个纯洁的环境,哪知,转身,就经历了这么多。
他轻搂着她,柔声在她耳边道:“到车上去等我?”
“不去!”司微语边说,边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乔离看在眼里,不由得好笑,徐默尘这男人当得,明里暗里不定遭多少罪呢。他与司微语接触的越多,虽越是被她吸引,却也发现她的各种小毛病越多。从头到尾,她给他的一直都是当日看到她的第一眼时的印象,她从不屑于伪装隐瞒,但也永远让人防不胜防,欲罢不能。
司微语笑着迎向洛夕,道:“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去了,你回来,我也没时间为你接风洗尘,真是……”她失笑一声,抬手抚摸在自己的腹部,“我现在身子不便,默尘对我控制颇多,所以,实在抱歉。”
女人都喜欢用各种手段打击一下自己的情敌,司微语自然也不例外,但她的回击,实在是方才洛夕的话,让她大为光火。
“我对你控制颇多,嗯?”徐默尘似笑非笑地低头对司微语道,他的手在司微语脸上捏了一把,宠溺地道,“也不自省一下自己的性子,要不对你严加管教,你就要上房揭瓦了。”
洛夕的头扬起四十五度角,一颗心却如同在滴血一样,她闭了闭眼,咽了一口口水,很是恼火自己的脆弱,“微语,当日在FZ城里,你说你不能再怀孕了的,为此,洛川哥哥……他一直都愧疚不已,后来在夏威夷岛,他……”洛夕抬手指着乔离,对司微语道:“他为了帮你报复,朝着我的腹部打了一枪,我,才真正的,这一辈子也不能做妈妈了,你知道吗?”
声声控诉,司微语的眼中闪过一丝歉疚,还有,怜惜,只是,这样的情绪,一瞬即逝,她轻抿一下唇,才开口道:“洛夕,你还记得吗?你出国之前,去十方茶舍找我,当时,你说让我放洛家一马,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不能再当妈妈了,我,很愧疚,可我失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那是一个生命,是一个全心全意想要做我孩子的生命,可我辜负了她的期望。我们之间,如果还要说什么相互谴责的话,就不必了吧!”
“孩子?你所说的所谓的孩子,不过是个胚胎,难道就该让我,让我哥,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吗?”洛夕的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落,她侧目看了徐默尘一眼,心里却是越发的痛。
“不错,她只是个胚胎,可她也是父精母血所铸,凝聚了我们的爱,还有希望。洛夕,一个不尊重生命的人,又有何资格谴责别人?”司微语说完,别过了脸,拒绝交谈的意味溢于言表。
洛夕冷哼一声,“所以,为了你们的爱,你们的希望,你们就可以废了我哥哥的腿,杀了我的爸爸还有姐姐?你们,徐家一个未出世的胎儿的命,就比一个将军,和一个二十多岁的鲜活的生命,更高贵吗?”
“住口!”司微语怒道,她眯着眼,森冷的目光落在洛夕的脸上,“生命平等,洛夕,你要怪,就怪你洛家的人利欲熏心吧!你应该不会忘了,你八岁那年说要和我做好朋友,或许那时候的你,看到默尘待我好,只是单纯地想要他也那样对你,你的*就是那时候建立的,四年多前,洛家的那场阴谋,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知道。是谁在知道我要去英国的时候,跑来跟我说英国有多好?只有一天的时间,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又是为何知道的?恐怕,你那时候是巴不得我死在英国的吧?洛夕,你怎么还好意思来为你的姐姐声讨?洛明敢昭告天下她对默尘的觊觎,而你呢?如若我回不来了,你又准备怎么对付自己的胞姐呢?”
洛夕的脸,瞬间惨白,她不知道她对徐默尘的那点心思,司微语是如何知道的,此刻说出来,她的心里忧喜参半,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告诉徐默尘,她从小到大对他的爱恋。只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把藏在心底里十五年的秘密抖搂出来,只觉得,是苍天的捉弄。
“嗤!”徐默尘轻笑一声,低语对司微语道:“是不是每一个觊觎我的女人,你都要讨伐一下?辛苦你了,老婆!其实大可不必,除了你,我眼里没有女人。”
这话,真的是够歹毒的了,明明知道他是在帮衬自己,但这么自恋自大,司微语还真有点鄙视。她扫了一眼失魂落魄如鬼魅般的洛夕,扭头对乔离道:“我们走吧!”
洛夕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位置上的,她的身边坐了六个人,她却觉得孤独无助的感觉如活在末世一般。红尘繁华,可以在一念之间变成海市蜃楼,虚无缥缈如云烟。她想起这一次回来,妈妈跟她说过的话,她说爸爸心里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她曾经痛苦过,恨的时候恨不得杀了爸爸,可是,她就是执着于心里对他的爱恋。
如今想来,她觉得这大半生活得很不值得。
当时她不知道是为何,她从小到大是看惯了爸爸和妈妈之间的那种淡漠,他们是夫妻,却又不是夫妻。只知道爸爸回来的次数很少,在家里住的时日也很短,就算是春节,也不会超过三天。妈妈每次留他,他都说部队里事很忙。
但,徐庭白就不是,不管多忙,每个月的三天假期,他都会雷打不动地回来,不是到最后时刻,他都不会走。有时候,他还会让王怡送他。从京都到驻地少说也要三个小时,徐庭白那是想和王怡在一起多待那三个小时呢,哪怕是耗在路上。
她觉得徐庭白好聪明啊,她回来后把这个好点子告诉了妈妈,但,爸爸却拒绝了,他说不安全。
妈妈失落的神色,她心疼了很久,却不知是为什么。
一如现在,她也不懂,为何爸爸死了,可妈妈却说她和爸爸在一起的大半生很不值得。正常情况下,妈妈不是应该要死要活,哭天抢地的吗?她却看不到妈妈太过悲痛的神色。
夜雨潇潇,洛夕一个人走在街上,从盛宫到洛家的路不远,走上半个小时就到了,可她却走了两个多小时。走到家的时候,天边拂晓,透出了曙光。才进了院子,她吓了一跳,爷爷站在院子中间,如同一尊雕像,肩背上的衣服深了一层颜色,很明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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