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长恭。。。。。。”那人轻轻贴近他的耳畔,唤着他。
耳垂被啄起,带着微微发疼的痒。
那人与他耳鬓厮磨,颠鸾倒凤,可却看不清这人的脸,他欲拒还迎,竟是梨花带雨。
“啊!”子莫一声惊叫,从瞌睡的石凳上掉到了地上。
屁股疼,摔得头昏脑涨,揉着眼睛一脸苦相。看看天色,太阳都快下山了,他不过看着日头好便在院子里睡个午觉竟已然睡了如此久了?
啧啧,在石凳上打个瞌睡都能梦到了如此场面。他这是病了吗?皱了皱眉头长吁短叹,子莫觉得他真是活了两辈子没这么糟心过,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魔怔了。。。。。。
正在这边摇头叹气,那胡阿六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见鬼了一般朝他喊道:“兰陵殿下,宫中来人。。。。。。”
“不都说了不见了!什么东西都不要!滚,都给我滚!”
子莫被噩梦搅得七晕八素,一听这馆役的说又是宫中来人不免大为光火。他真想一掌劈了这破地方,自打住到这里,他这白日宣淫地都不成样子了!
“哦?长恭是让朕也滚吗?”
声音传来,子莫便是心头一震。看那人款款而至,他竟然生生想朝后逃去。
是何道理?这宇文邕他何时怕过?!
天煞的,他只是质子,可不是画押卖身给他了,不必如此惊诧失了一贯的风度罢!
“高,高长恭见过陛下!”子莫定了定神色,又如往常般一派淡定。面上如此,其实心中发慌得很,不知道为何,他今日见到这宇文邕竟然与之前截然不同。
如何不同呢?
反正就是看着那人双目紧缩凝望于他,便觉浑身都拧紧了动都动不了。心跳都陡然快了起来,他这魔怔真是愈发严重了!
“不必多礼,兰陵殿下随意即可,朕来看看馆役的可有没有委屈了殿下。”宇文邕笑着,就坐到了子莫身边的石凳子上。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殿下乃是贵客,如何能怠慢?借胡阿六十个脑袋都不敢!”
胡阿六小小馆役,今生还能得幸见这皇帝陛下,真是诚惶诚恐,恨不得在皇帝面前混个脸熟,于是也不见宇文邕的脸色,还是一动不动杵在那儿。
“陛下真是多虑了,长恭在周国为质,自然不该锦衣玉食,陛下如此已经让长恭愧不敢当了。”子莫客套着,然而抬眼看着宇文邕看他的神色,就有些说不下去了。。。。。。这人如何这般看着他?!
如芒刺在背,子莫竟然一时间连客套都有些客套不下去了。
“不如。。。。。。”宇文邕刚要说些什么,可一抬眼发现这碍眼的馆役还在,便挥了挥手,说道。“你可退下了,不要让旁人来打扰我和兰陵殿下就好。”
胡阿六一愣,立马笑得贼眉鼠眼,连连点头道:“是,是!”
人退下了,宇文邕更加暧昧地凑到了子莫的身边,问道:“不如随我进未央宫吧,这儿,朕不好照顾你。”
手抚上了子莫的手,老脸顿时就红得彻底,身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这宇文邕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我在这儿挺好,陛下便不要分心管这闲事了,还是请回吧。”子莫说道。
呵,宇文邕也站起身来笑笑,他便料到此人会如此说。不急不恼踱着步子在这院子里闲庭信步四处逛了逛。
子莫觉得头疼欲裂,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走?!
四面透风惨瓦盖头,他不都已经知道了,还看!
宇文邕走到了那马厩前面,那马儿竟然对他甚是熟稔,嘶鸣了两声,任由宇文邕摸了摸它们的脑袋。
子莫看着这场景一阵狐疑,这瘦马连胡阿六都踹,如何不踹踹这莫名其妙的宇文邕!难道皇帝陛下是这驿馆的常客?
“长恭好生休息吧,朕这便走了。对了,让胡阿六煮些粳米粥给你吃,朕看着你瘦了。”宇文邕摸完了马脑袋,终于决定摆驾回宫了,子莫长长舒了口气,然后这人胡说八道的都是什么毛病!
“陛下慢走!”胡阿六真是觉得皇帝陛下亲临,蓬荜生辉,连着这样子都有些像哪个宫里的太监了。
子莫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开了去。
“殿下,我去给您熬粥啊!”
说着,馆役一溜烟就跑那厨房去了,兴高采烈。
子莫摇着头,扶额无语。
半夜,子莫正睡得香甜。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高声尖叫,是那胡阿六在大声嚷着:“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啊!走水啦!”
打开房门一看,竟然真是半天高的火焰,在那驿馆的东院熊熊燃烧。
“快出来啊,长恭殿下!”胡阿六也不急着救火,一把将子莫拉了出来。
就是这说话的工夫,火势竟然蔓延得飞快,一下把这个院子都吞噬了。
“我的东西!”子莫想起了自己的衣物,还想进去拿,馆役的眼疾手快拦住了他,这熊熊大火一下就将他的屋子燃了个透彻。
。。。。。。子莫突然想到了那几匹马儿,也不顾自己的东西了,赶紧从马厩里把它们牵了出来,两人三匹马,逃到了驿馆外面,这破旧的地方算是彻底烧了个干净。
火光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抹了把烟熏火燎的灰仆仆的脸,胡阿六本来想哭,后来竟然笑开了颜。
“你是傻了不成,这都烧没了。”子莫说道。
“烧了好,烧了好,这破地方,老早该重葺了。”馆役笑着说道。
子莫看着这人,竟无言以对,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可问题是,他这质子往后该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