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场雨后,永庆府一扫闷热,大街上被雨水打散的人一瞬间又都涌了出来。
“让让,让让。”有嘈杂的声音喊道,然后街道上飞奔来一群人,抬着一个门板。
站在药铺外无聊看街景的伙计立刻站起来。
有生意了!
“千金堂在哪里?”为首的人大声喊道。
街上立刻有人指给他们。
人群从药铺伙计面前乱哄哄的过去了。
伙计叹口气,用手拍了拍衣裳继续无聊。
“我们这里也能治跌打损伤的”他懒洋洋的说道,一面回过身,药铺里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他都懒得进去,里面传来说话声,似乎还有一个男人的哭声。
“…他们抢生意,我没意见,医馆,医馆也是生意,但是他们这样踩我就不对了”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坐在屋子里说道。
四周散坐这四个男人,面色都有些不好。
说话的男人抬起头,面色气愤,眼圈乌黑,脸颊红肿,显然被人打过。
“…说都是我的缘故,那奶妈才被锯了腿凭什么啊,哪有这样诬陷人的。”他愤愤说道,情绪激动牵动了伤口,不由疼的半边脸变形,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便是给奶妈最初看病,挑破毒疮的大夫,虽然齐悦劝了奶妈儿子不能怪这个大夫,但奶妈儿子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带人找了这大夫的晦气。
大夫不服质问。
“那齐娘子说了。就是你没做好消毒,害的我娘感染…感染破伤风…败血症什么的…”奶妈儿子呸声说道。
“荒唐,荒唐,自来都是这般救治,凭什么她说不对!”大夫气道。
“凭什么?”奶奶儿子叉腰喊道,“就凭她救了我娘的命!你不服吗?”
“我不服!”干瘦大夫委屈的说道,“病本来就千变万化,不可测,治得好是她的命。治不好也是她的命,凭什么这样欺负人!”
屋子里的四人都叹口气。
“因为人家治好了,你没治好,咱们当大夫行医,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无情。”其中一个年长的说道,“罢了。你也别往心里去,病人家属闹事多得是,谁还没遇到过,就是那千金堂,不是也被砸了两三次嘛。”
这倒是事实。
干瘦男人低着头不说话。
“就是嘛,老周。你也别怪人家千金堂,人家身后可是有知府大人通判大人好多大人撑腰的。要怪就怪你没人家后台硬吧。”另一个年轻些的不咸不淡的说道。
瘦大夫立刻又不服气的抬起头。
“行了,我们行医之人,凭的是技艺,可不是后台,再有后台,也没人敢把自己的命交给你随便玩。”年长的大夫沉声喝道。
年轻人笑了笑应声是不再说话了。
外边雨停了大家喝了最后一杯茶便也散了。
年轻人和干瘦大夫走在一个方向。
“最近生意是差了很多啊。”他感叹道。
“是啊,我估计是要关门了。”干瘦大夫垂头说道。
当大夫行医很简单。但也很难,决定你这个大夫能不能混下去的。除了百姓的认可,别无他物。
百姓认可你的行医本事,会来找你看病,否则你就是给自己安上神医的名号,拜的师傅多么有名,自己没本事,一样吃不开。
所以这就是这个行当的无情,但这也是对生命的有情。
人命之重,容不得半点敷衍作假。
“千金堂在哪里啊?”街边忽的有人问,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立刻又热情的路人给他指路。
看着这一幕,两人脸上都露出艳羡。
“千金堂的生意可真是好的不得了了。”年轻人嘀咕一声,“一个女人竟然比我等男子还要厉害。”
他说着嘿嘿笑,顺手拍了拍瘦男人的肩头。
瘦男人哼了声。
“来日方长。”他说道。
千金堂可真忙,从早上睁开眼一直到天黑排队的人都没断过,胡三曾经觉得建的有些多浪费钱的病房也被挤满了,以至于最后齐悦不得不狠下心,需要住院的才能住,那些花钱买心安的一概不允许。
“是说把这些给别的药铺?”胡三看着齐悦写的药方,惊讶道。
“是啊,一定要大家都加强消毒杀菌意识,这样才能避免各种感染,避免小伤口要人命的事。”齐悦说道,一面看着自己写的,注意事项以及消毒汤药的配置。
“那怎么成,师父,这是咱们千金堂的秘方!”胡三瞪眼喊道。
“秘方?这算什么秘方?这应该是人人皆知的常识。”齐悦笑道,“公共卫生防疫而已。”
“什么啊,师父,咱们这个这么厉害,城北的普济堂,就一个止痒的药,撑着他们一个药铺,止痒的啊,师父,那都看得比性命还重千金不换呢,你,你,咱们这个…”胡三急的跳脚,干脆伸手将这张纸搂在怀里,“反正谁也别想不花钱要走我这个。”
齐悦被他逗笑了。
“胡三啊,可是,如果不普及这个,奶妈的事还会出现,我们不能次次都这么幸运能救治了。”她说道。
“那也不管我们的事,是他们的事。”胡三哼声说道,“正好,大家都选择我们这里,不就解决了。”
齐悦摇头。
“胡三,我们千金堂要做最好的,这最好的不是水落石出,而应该是水涨船高。”她说道。
胡三看刘普成也点头了,这才不情不愿的应声是。
天黑之后,齐悦才和阿如走出千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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