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录像的确都是马克偷偷录制下的,目的不外是用作要挟本沙明所用。只是马克最后怎么也没想到,跟本沙明缠棉的那些夜晚,最后真正沉迷进去的却是他自己。
每次两个人折腾得筋疲力尽之后,马克都疲惫睡去,反而本沙明依旧清醒。
马克终于想明白了,愤怒之下他捶桌冲本沙明大喊:“骗子,原来你骗了我!”
本沙明扬起眸子,平静迎向马克的眼睛:“我骗了你?马克,我这么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去做……这样的我,怎么会骗你?”
法官敲法槌警告马克:“第二被告,请你冷静!溲”
马克岂肯善罢甘休,朝法官挥臂大喊:“他疯了,他前面说过的话都是疯话,你们不要相信他!”
向远凝视马克,便也起身:“就如此前控方律师时年的推测,第一被告可能心理状态不稳。所以第一被告此前说的话可能都并不是处于清醒状态。我方恳请庭上,将第一被告此前的相关言论都不予采信。”
法官忽然说:“辩方律师,请你上前来。恧”
法官席边,法官压低了声音对卢卡斯和向远两人说:“昨天控方证人说第一被告心理状态有问题,辩方律师反对;今天怎么辩方律师也这么说了?你们两方请赶紧弄清楚自己的思路!”
放在法官面前的录像画面还在播放中,检控官卢卡斯忽然发现不对劲,低声提醒法官:“庭上,您难道没有发现不对劲?”
法官蹙眉,也盯着画面。
录像中不仅录下了马克和本沙明缠棉的画面,也记录下了两人在整个过程里的交谈。
整个过程里,本沙明都说话极少,只是动作;仿佛一只说话的只有马克而已。
那些事前的挑斗,过程中的吟哦,事后的回味……都是马克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可是当中的有些话,却是有些特别的。这些话都是关于詹姆士的,围绕的都是詹姆士选择了女人,让本沙明失望。再明白不过,马克的用意都是在挑动和强化本沙明对于詹姆士的失望和怨恨。
而说这些话的时候,马克的神情和动作也有些异样——他会直直盯着本沙明的眼睛,甚至会有意无意两手间反复重复着抛球的动作。
卢卡斯一眯眼:“结合此前我方证人时年所做的推测,法官大人,我有理由怀疑马克这样言行的动机。我方希望能邀请专家证人到庭,对录像资料中展现的细节做以鉴定。”
法官也眯起眼来,望向向远:“辩方律师,你同意么?”
向远咬了咬唇:“我方并不同意检控官的怀疑,我想是检控官看催眠类的电影看多了。不过为了证实我当事人是无辜的,我也同意邀请专家来做以鉴定。毕竟我们都不是专业的。”
卢卡斯走回座位,目光有意无意瞄向旁听席里的时年,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时年终于放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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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霍淡如作为控方的专家证人到庭作证。
在法庭遮挡之下,霍淡如看完了录像资料,便向法官点头:“从我的专业视角来看,马克的确是在对本沙明施加心理干预和暗示,也即是通常所说的催眠。马克虽然并没有心理医师执照,可是他的表现很标准,堪称专业。”
此言一出,全场更是大哗。
马克大怒,愤而起身:“我反对这个人成为控方证人。她是汤家人,她会为时年说话!”
霍淡如不慌不忙:“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是汤家人,况且今天法庭审理中,第二被告的对手难道是汤家人么?是第二被告你弄错了吧,你的利害关系人是佛德家,或者说是这位既不是汤家也不是佛德家人的、孑然一身的本沙明。所以我就算与汤家再有关系,也用不着回避。”
马克懊恼地大口吸气:“法官大人,她说错了。我不会催眠,我也从未学过催眠。她说的都是一家之辞,谁能给她证明?”
马克说着狠狠盯了向远一眼。
这么久以来,他真正的试验品也只有向远一个。而向远是他的律师,便也在聘用合同成立的同时有了保密协议,所以向远不可能作证。
霍淡如却只是淡淡一笑:“马克,如果不发生今天的庭审,也许有件事我也永远不会提及。可是既然今天还是撞上了,那我就不能不重提旧事——你催眠过别人,我曾亲眼所见。不用别人作证,我本人就是目击证人。”
“你说什么?”马克大惊。
法官提醒:“控方证人,请你说明第二被告催眠的人是谁。”
霍淡如怜惜的目光落向向远:“就是第二被告的辩护律师: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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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马克登时抓起桌上文件,劈头盖脸砸向向远:“向远,你敢背叛我!你这是违反保密协议,你连律师也别想当了!”
法警上前控制住马克,法官提醒他保持冷静。
霍淡如却向法官说明:“第二被告误会了,我希望法官大人却不要误会。这件事并非向远律师违反保密协议透露给我,其实是我自行发现的。”
霍淡如拿出当年的诊疗档案。心理医师的诊疗档案都拥有法律效力,且由霍淡如亲笔签名过。
霍淡如出示给法官,解释道:“当年向远遭遇婚姻危机,他到我的诊所向我寻求帮助。我帮他做婚姻咨询,作为必不可少的步骤,就是要对他们的心理状态做出评估。”
“就在做心理评估的过程中,我发现了向远的心态异常。他彼时处在极为严重的心理矛盾之中:既自我怀疑,自我否定,自我厌弃,又自负、自大、反复在潜意识里强化自我意识。”
“大家都明白,人在遭遇婚姻危机的时候,产生这样极端的情绪是正常的;但是不正常的是他极端情绪的程度。他那个时候其实濒临崩溃边缘,心理矛盾的程度超过了正常可能的程度——庭上不要忘记,他的职业是律师,是自控能力要超于常人的,所以就更显出他当时心理状态的异常来。”
“我对他做过几次心理评估,我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证明,他当时的状态是被人施加了心理暗示的,否则他不会激烈到那个程度。”
“作为长辈和医生,我与向远深谈过几次,他事无巨细将前后几日的经历都讲述给我听,我便梳理出一个症结——他说过他在单独与他当时的当事人马克相处过之后,负面情绪曾经达到极值,在那样的情绪之下,他开着车子都险些撞车。由此我开始注意到马克,怀疑马克本人拥有心理暗示的能力。”
“接下来也算因缘巧合,马克曾经陪同向远到过我的诊室。出于安全考虑,我的诊室内外都有监控设备,因此碰巧拍摄到了马克在等候室的情形。”
霍淡如又出示了该段录像。
霍淡如轻叹口气:“等候室与我的诊室一门之隔,当日门意外开启着,里面传出背景音乐及我对向远进行心理梳理的语声。正常而言,马克本应多少受到波及影响,可是法官大人您可以看见,他非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且主动改换了姿态,采取了自行防御的措施——而这样自行防御的手段,只有我们业内人士才能运用自如,绝非他自己所说从来不懂催眠的人能无意识做得出来的。”
霍淡如目光转向马克:“综上所述,我能给庭上提出的意见是:马克不但懂心理暗示的手段,甚至堪称个中高手。在对手心理出现情绪波动较大等异常情形的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向对手施加影响,从而达到催眠对手的目的。”
霍淡如又望向本沙明:“而本沙明彼时正处于对詹姆士婚姻不满的阶段,即便是职业杀手,也于彼时暴露了心理的弱点,足以被马克捉住机会。”
作证完毕,霍淡如步出法庭,目光瞥过时年,隐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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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结案陈词。
检控官卢卡斯先起身:“尊敬的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这世上最美好的情感是爱,最让人悲伤的转折是因爱生恨。结合本案,我们看到受害人在自己的婚礼上被击至重伤,险些丧命,究其内里原因,也正是因爱生恨这四个字。”
“第一被告本沙明曾经与受害人在法国有过相伴十五年的深厚感情,可是却在婚礼当天,冷血拔枪向受害人施射。十五年的感情,比不上一时的气愤;曾经的爱,却只能用恨来收尾。”
“这是我们每个心怀善良的人都不想看见的。曾经的深爱,虽然也让在座的我们唏嘘,但是它永远不能成为一场谋杀的理由;凶手也绝不该因为令人唏嘘的感情而逃脱法律的制裁。”
“所以作为检控官,我在此提请法官和陪审团,裁断第一被告本沙明谋杀罪名成立!”
旁听席上,燕余一晃,几乎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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