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了。
所以自从半月前魂穿到西汉的昌邑王身上后,刘贺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慌张,为了不被发现,他迅速抹去了现代人的痕迹,同时全力扮演起了昌邑王的角色。
亏得有宿主的记忆,省去了不少麻烦,一段时间下来,效果显著,身边的亲信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完美的实现了身份的转化。
前世的刘贺酷爱历史和政治,西汉史自然也不陌生。
在原本的历史上,昌邑王就是一个“千年奇葩”,纨绔子弟中的王者,一个传说中在位仅仅27天就干了一千多件包括“调戏皇太后”在内的糗事,而被权臣霍光废了帝位,幽禁致死的倒霉蛋!
历史既已盖棺定论,刘贺原本也这么认为,可是等他的灵魂完全融合了宿主的记忆后,内心的想法已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鉴于生活环境的缘故,固然有一些纨绔子弟的习性,却远远没有达到“奇葩”的程度。
在王傅王式、郎中令龚遂,议郎王吉等大儒的悉心教导下,他不仅熟知《论语》、《诗经》、《尚书》等儒家经典,还精通鸟篆和音乐,政治能力暂且不说,文化上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多才多艺的文艺青年。
这么一个有想方法的文艺青年真的会在短短27天内干出一千多件荒唐事么?可见身体的原主人在登基的那些天里,经历过怎样惊心动魄的斗争!
此时的长安对他来说便如同一座烈火洪炉,自己这块凡铁究竟能否经得起锤炼,他难以确定。
因为这火太猛了,猛地连整个天下都能熔化,更何况自己这块小小的凡铁呢?
想着想着,刘贺便有些走神了,王式看出了刘贺的心乱与彷徨,他内心何尝不紧张疑惑?
天子刚刚驾崩,怎么就有诏来?且这么急?
皇帝无嗣,有继位资格的宗室子弟只有广陵王刘胥、武帝曾孙刘询(刘病已)等寥寥数人。
昌邑王刘贺恰恰是其中之一!
联想到过去时常因为宫变引发杀戮夺位失败的诸侯王的事件,哪怕有着几十年的养气功夫,王式也不由得脸色微变,他压低了声音,安慰刘贺道:“这里毕竟是昌邑国,大王不必太过忧虑,先接诏再说!”
王式的话把刘贺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他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不管福祸如何,都已没得选择!
看着室壁上挂着的孔圣图,那种安然淡定的神色给了刘贺些许信心。
强自使自己镇定下来,和老师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刘贺起身离座,准备去迎使者接诏。
散发着松油气息的青铜雁鱼灯被急行的王宫内侍带出的劲风吹灭了一盏,旋即又被一个优雅而神秘的倩影点亮了。
当刘贺起身时才发现,点亮油灯的并不是随侍在侧的宫人,而是一位举止端庄优雅的年轻少妇,来人正是刘贺今世的妻子严纣夫人。
她云鬓高簪,口若含朱,穿着一身单薄的紫色襦裙,插着金质步摇,一步一摇的走来,风致嫣然,修长的身材在雁鱼灯的照耀下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严纣夫人点点头,说:“来的俱是九卿大夫,诏书内容想必也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