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等公爵府里,烛火通明。最亮的一处便是李四儿的庭院,看她房间内的摆设便知道隆科多这些年贪的钱财尽数贡献给这位小妾了。
“查清楚了吗?”
“回、回夫人,据大少爷身边的下人说,那女子是在游湖时带回来的。至于身份背景,一概不详。不过,不过……”跪在地上答话那仆人吞吞吐吐。
李四儿一脚踹了过去,怒骂:“不过什么?直说!”
“是!是!奴才是觉得那女子有点眼熟。夫人记不记得,数月前陪爵爷去査府贺喜,那位新娘子……”
“嗯?”
“当日小人也没看到新娘子的容貌,可这体形却看得真真切切,看起来有几分相似。不是小人夸口,这京城各府的福晋小主子,只要奴才见过一次肯定能一眼认出来。”
“是有点像。”
李四儿忽然娇媚地笑了起来,査家吗?这个时候长房那位不成器的世子居然还敢和査家的人来往,他是不是也活到头了?
“来人!备糕点!奴家亲自去探望。”她吃吃地笑,仿佛前去探望是一件极其好玩的事情一般。
岳兴阿守在门外,李四儿如何进得去?
“走开!”
“呦呦呦,大少爷怎么也当起看门狗了呢?”李四儿这张嘴有时候也挺恶毒的。
“本少爷喜欢!管得着吗你!”岳兴阿不耐烦了。
“奴家自然是管不着的,可是府里来了贵客,老爷如今又不在府中,奴家总要前来探望一下,免得‘贵客’说我们一等公爵府不懂礼数。”李四儿道。
“用不着你假好心!”岳兴阿摆明了赶人。
恰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名侍女低眉顺眼走出来,快步走到台阶下低声对岳兴阿和李四儿说道:“姑娘说了,外面露寒,请大少爷和二夫人进去坐。”
岳兴阿面有诧异之色,李四儿却娇笑着在侍女的陪同下,率先迈上了房门前的台阶。
钱多多已然换了一身素色旗装,脚上却穿着绣花鞋,并没有穿满族女子穿的花盆鞋。
那素色,白的刺眼。
映衬着她苍白的小脸,愈发让人觉得她身体虚弱,似乎命不久矣的模样。但一双眼睛却清澈有神,似能看透人心。在这样的眼神下,骄纵蛮横如李四儿,也不仅心头生起几分自惭形愧来。
论美貌,眼前的弱女子和年轻时的她相比,顶多是各有千秋,一个清澈如水,一个娇媚如花。可有些人便如那天边月,令人望尘莫及,只需一眼便高下立判。
李四儿心底清楚,打败她的并不是眼前这病怏怏女子的美貌,而是对方那颗纤尘不染的心。
“请坐!”
钱多多像主人一般,客客气气地微微抬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却让李四儿脸上的笑容一僵,有种不寒而栗的惊秫感。
本来嘛,一个白日里才霸气地施展“妖术”当街烧了马车的“仇人”,忽然客客气气的邀请她入座,怎么看怎么像有圈套有阴谋啊!可是,李四儿本就是来打探虚实的,对方既然主动邀请了,她若不坐岂不显得心虚?
于是,李四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落座。岳兴阿紧跟着她的脚步也在一旁坐下,眼珠直转。
待二人皆坐下后,钱多多一个眼神示意下,两名护卫一人出门守在了外面,另一人反手关上房门守在了门内。李四儿和岳兴阿都有些意外,但坐都已经坐下了,难不成他们二人这时候再起身离开吗?
钱多多反客为主,吩咐了一句:“奉茶!”
“是!”
两名侍女上茶的间隙,钱多多打量起这位隆科多的宠妾来。明眸皓齿,瓜子脸,确实是个美人坯子,只是神情过于倨傲,似乎笃定了钱多多虽然烧了她的马车却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一般。反观岳兴阿简直就是一个孬种,白日里在大街上除了附和地吼了那一句之外,见到他的这位二娘,也只能当缩头乌龟。
钱多多不开口,房内那两位没有血缘的“母子”也只顾低头喝茶,好似那茶水是这世上最美味的饮品一般,一口一口,喝得一个比一个慢。
钱多多屈指轻敲桌面,李四儿偷偷抬眼望见,顿时一惊而起,回身去看她坐着的椅子,唯恐这一敲之下又闹出诸如车辕突然断裂座椅突然少了条腿之类的幺蛾子。
但是没有!
李四儿顿觉不妥,想坐回去又不敢,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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