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在那边嘶吼不停,“我冒了这样大的风险来将二房的事情告诉你,你却这般忘恩负义不知感激。可见大少爷说的没错,大房的人,就是这样不知好歹!”
她怒火冲昏了头,直将江承珍的话原样说了出来,言语间,竟是连称呼也不顾忌了。
婆子们朝她狠狠啐了一口,抬脚朝她膝后踹了一脚。芭蕉受不住力,跪了下去。
江云昭朝蔻丹望了一眼,蔻丹会意。待江云昭回了院子,她立在芭蕉面前,说道:“背主的奴才,没乱棍打死已经是主子留了情面。不知感恩,却还口口声声拿话来要挟姑娘,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蔻丹指了芭蕉的鼻尖,怒目对几个婆子道:“这样嘴巴不干不净的,你们竟也由着她说?”
婆子们会意。拉着芭蕉的两个婆子将她胳膊架起,另外二人撸起袖子,左右开弓朝她嘴巴扇了过去。
蔻丹不屑地望了芭蕉一眼,听着身后的啪啪声,往院子行去。
初时芭蕉还破口大骂,待到后来,只剩下闷闷的呜呜声了。待到蔻丹进了门,最后那点噪人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翌日上午,江兴源用过午膳,与妻儿说了会儿话,便吩咐下去准备出门一趟。
江云昭边给弟弟们剥着栗子壳儿边问道:“爹爹今日可是有要事要办?”
“无甚要紧的。不过是去铺子里瞧瞧罢了。”
“那爹爹倒不如晚些过去。昨儿晚上哥哥还跟我说,有些功课想要请教父亲呢。”江云昭说着,不动声色朝江承晔递了个眼色。
江承晔不明所以,却还是接口说道:“昨日读书时有几处疑问不甚明了,因着已经晚了,就想今早再来向父亲请教。”
江兴源不过因着今日无事,临时起意想要去看看铺子。听闻江承晔这般说,就打消了那个念头,对秦氏说道:“若是这两个小的也如他们哥哥一般用功,那便好了。”
秦氏抚了抚双胞胎头上的软发,温和地笑了笑,“晔儿无需参加科考,倒也算不得太用功,不过是学些东西罢了。他们若想谋得功名,需得比晔儿更加努力才行。”
江兴源说道:“先前想让他们多自在些时日,就只我和晔儿无事时教一教,并未让他们认真学习。如今看来,也该请个好的先生来了。”
秦氏说道:“这是必然的。只是过了那件事再说吧。”
江兴源知道她说的是分家之事,自是应了下来。
江承晔趁着父母不注意,朝自家妹子瞪了一眼。江云昭抿着嘴笑看着他。江承晔无奈,苦思冥想到底问出哪些问题来比较好。
——昨天他刚去同窗处商议过功课,已经将疑难之处尽数搞懂了。现如今冷不丁要他拿几个不懂的出来,倒还真有点为难……
不过江承晔没有纠结太久。他和江兴源刚聊到第二个‘不解之处’,就有下人来禀,说是廖世子来访,求见宁阳侯。
这几年廖鸿先来侯府不少次,江兴源听闻,倒也没太意外。匆匆将先前江承晔说的那个‘难点’指导了几句,他便朝着外院的书房行去。
廖鸿先行了礼,二人又寒暄一番,这才落了座。
廖鸿先本也不是遮遮掩掩的性子,况且这次前来,头一件要说的就是江四老爷的事情,于是奉茶之后,他就提起了来意。
江兴源断没料到廖鸿先竟能作此安排,忙命人将江四老爷叫来。
江兴志听闻自己能去清宁书院教课,喜出望外,喃喃自语了几句“老天开眼”后,才想起来这次不是上天襄助,而是眼前的少年,忙道:“多谢世子。”又问:“京城之中,才华卓绝之人甚多,世子又是如何想到了推荐我?”
他虽两耳不闻窗外事,却也不是傻子,清宁书院如何难进,他很是明白。更何况那日受了许多奚落,自然晓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廖鸿先微微勾唇,笑得光风霁月,“我与昭儿相识多年,江四叔的博学多才早有耳闻。前几日昭儿向我提及四叔落榜一事,我甚觉惋惜,便向两位先生举荐了四叔。”
他句句不离‘昭儿’,句句喊着‘四叔’,江兴源和江兴志倒没觉出不妥来。
廖大世子的笑容便愈发灿烂了几分,态度也愈发谦和起来。
廖鸿先这次拜访只见了江兴源和江兴志,将需要说的事情都说定就离去了,并未见到江云昭。
待他走后,江兴志志得意满之际,亦不由感慨:“人人都道廖家的世子为人狂傲不可一世,如今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
江兴源说道:“你平日不太出门,结交的同窗中也多是苦读之士,甚少有世家之子。他们看鸿先,自会觉得他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熟识之后,谣言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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