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阿珠出了吴宅,稍作留恋,暗自记下门宅,想着将来若有机会,自是要报答。只是她人生地不熟,又辩不得南北东西,一时不知要往哪里去。
她沿着人多热闹处走去,实在拿不出个主意。这边大少爷心里放不下,早派了人跟在后头,约摸十步开外,只不让她瞧见了。
南水富庶,街上热闹,有的是那地痞无赖整日闲荡在街上头的。那些个人一双双毒眼,早盯上了她这孤女,有那不要脸皮的,往她身边来凑。
阿珠不晓人情,只道光天化日他们不敢猖狂,于是避了他们,乱走一通。不想自己不认路,倒叫这拨无赖愈发放肆,不光言语**,甚至动手动脚起来。
阿珠欲哭无泪,想自己生世凄惨,又走投无路,一时横了心,一头往湖里扎去。那些个无赖吓了一跳,若是哪家的姑娘,家人寻上来,怕要吃官司,一时哄散了去。
得亏得这河里往来船只儿多,这世上总有好心人儿,虽不敢出头,却也不忘救人,没教她作了水鬼。
她这头被众人救起,正呛着水,那边厢,吴善仁早已风风火火赶来,一众家丁跟着,好大阵仗。他瞧见阿珠那般狼狈模样,心痛不已,当下也不顾男女有别,亲自上前将她扶起,让轿子抬了她回府里去,留下管家善后。
吴太太听见下人说起,也是一阵儿后怕,幸好管家来报了平安,她这心里的石头才落了下来。她一边跌落到椅子上,一边自言自语:“罪过罪过,本是救人做好事,差点出了人命,叫菩萨知道,又了一桩罪业。”
这精瘦的管姓刘,是吴家家奴,自小便跟在吴老爷身边的人,对吴家自是忠心耿耿,因而极得吴家主子信任,故而吴家家事,他偶尔也能插上个话。只听他在太太跟前分析道:“太太,这阿珠瞧着不像那不良人家的。当初二少爷从泥地里捡回来时,我亲眼瞧见的,只剩那一口气在,再看今日作为,也是个贞节烈女呀!”
吴太太顺着气儿说:“可不是吗?谁晓得她……她去跳河……”显是后怕不已。
刘管家跟上来说:“太太,这阿珠气度不凡,想来不是小户人家女儿,若真是哪家落难的小姐,到时自然有人上门来寻,若是显贵,咱家落得好名声不说,也能助老爷一臂之力啊!”
吴太太思前想后,甚至想到了儿子婚姻大事,又有些不安:“你说的不无道理,可她道不清来路,叫我心里难安哪?”
刘管家打消她顾虑:“如今外头兵荒马乱的,她又是二少爷捡着的,想是叫那枪炮吓散了魂,说不定哪日记了起来,我们再风风光光将她送回去,也是桩美事。”
想着这层关系,吴太太终是开了怀:“到底是你想的周到,便按你的意思去做吧!”
这吴太太存了这桩心事,便亲自往阿珠屋里来看望,这是何等的脸面,下人们自然不敢怠慢了去。她一阵好孩子、好姑娘的乱叫,叫阿珠涕泪横流,只差将吴太太当了亲娘,狠狠哭了一场。
最得意的莫过于大少爷了,这会子能名正言顺地将阿珠留下来,他可不高兴。这红绫更高兴,没等阿珠好全了,便告假备嫁妆去了。
于是阿珠顶替了红绫,在大少爷身边伺候,却没人管她当丫头,因着吴太太的提携与大少爷的宽纵,她比红绫更受宠些,丫头婆子们也都敬她,于是这屋里,年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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