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再跟下去,我就要出王府了。”赵玥琰嘴角微扬,靠在走廊的柱子上,从袖子里掏出玉瓷瓶,往嘴里塞了颗药。
赵玥琰双手交叉,还顺手捋了捋垂到前边的头发,微弱的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五官清晰可见。
“殿下来得时候跟做贼似的,走的时候倒是肆无忌惮。”赵络瑜慢吞吞地从后边黑暗处走出来。
“你既知道我这一身打扮而来,自会在沏茶的功夫,就把周遭的人全遣散干净,这点对你我还是很放心的。”
赵络瑜上前,轻轻推了赵玥琰一下,十分认真地看着他,抿着嘴许久,开口道,“殿下,其实有些事情,臣可以帮您的。”
赵玥琰等了半天,未曾想他憋了这么久,竟冒出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忽地失笑道,“我说小瑜,你近来无事,闲得慌了?”
“殿下又取笑我了,我一直闲得心安理得的。殿下深夜到访,虽谈的是前朝旧事,可我知道,这些年,殿下不是真的如世人看到的一般自暴自弃、风流成性、不务正业......”赵络瑜说话越来越轻,他已经感受到来自赵玥琰不和善的眼神,立马改口道,“我知道的,殿下还是当年的殿下,殿下想做的事,臣都会助殿下的。”
赵络瑜说话的语气,不似平日的戏谑,赵玥琰听得出,他是认真地,正打算开口,不想赵络瑜低着头又补充了一句,“那个,虽然臣平日里确实不学无术了些,可这么些年在殿下身边,耳濡目染,也是受了些教化的。”
赵玥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眼珠微微转动,语气平淡温和,“络瑜,你和我说实话,今日之事,当真与你无关吗?”
赵络瑜心中一惊,抬头看着正对着自己的人,琢磨不透他幽深眸子里暗藏的意味。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赵络瑜低着头,把玩着袖子,夜风吹过,他下意识搓了搓鼻子。
“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用手搓搓鼻子。”赵玥琰看着他的样子,不免失笑道,“少装糊涂了,你为何爱看戏,别人不知,我会不知吗?”
赵玥琰不再看他,转身望着天边被云半遮半掩的月色,双手附在身后,安然道,“既然说到这了,不妨你我兄弟就把话说开了,今日之事,你到底参与了多少,你心里清楚。自书院结课后,你久居王府,只要皇叔去琴心坊,你必然伴他左右。即便是陛下临时造访,以你的性子,断不可能一个人偷偷跑到隔壁去的。你素来嚣张惯了,岂会因为他在,放不开手脚而躲开?”
赵玥琰停了停,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是,那还不是今非昔比了,昔日陛下只是二皇子,再说了,臣自幼便不和他亲近......”赵络瑜越往后说,声音越轻,完全没有白日在琴心舫的嚣张纨绔样。
“最早发现有刺客的人是你,对吗?那声护驾也是你喊,你趴在窗台边,到底是看戏,还是看别的,这我无从得知。只是你武功极差,胆子也小,可你却在刺客出现后提着刀往里冲,难道不让人费解吗?”
“不是殿下,那个我爹在里面......”
“是!皇叔在里边,所以你要往里冲旁人定不会觉得奇怪,因为这是人之常情,但你会往里冲,却不是因为关心则乱,而是因为你知道刺客不会伤了皇叔,更不会伤了你,对吗?”
赵络瑜除了惊讶和心虚之外,也有些恍惚,看着眼前这人的背影,才有些迟钝地意识到,这个五年前在世人眼里性情大变,从温厚贤良、百官敬仰的皇太子,成了自甘堕落、终日沉迷于勾栏瓦肆、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九珠亲王......其实无论是赵槿还是赵玥琰,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温文儒雅是他,谦和有礼是他,待人宽厚是他。
飞扬跋扈是他,恃才傲物是他,装傻充愣还是他。
这位曾经身居至尊之位的少年,从来都是慈眉善目,却又洞若观火。
他总能一眼看穿宫人们的小把戏,却又不严惩他们,只是循循善诱地教导。
曾经不止他一个人认为,赵玥琰太过温和,缺乏杀伐决断的霸气,但他们又坚信,一个聪慧善良的储君,会是天下百姓之福。
只要他们尽心辅佐,定能实现那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的梦想,给南越世世代代的百姓,一个太平安定的天下。
可惜,世间的事,并不都会像人们想的那般遂心如意。
“殿下今夜来,是要兴师问罪的吗?臣可没有弑君之心。”赵络瑜嘟了嘟嘴,语气里并没有冰冷的疏离,倒更像是个犯错被发现的孩子,撒着娇怪发现的人指责自己。
他这话,不反驳也不承认,既然赵玥琰已经猜到,那么再辩驳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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