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古井无波的面庞,也因为这斑斓而失神。
他好像总是走神,她有意无意的睁开双眼,偷偷望着他。见他失神的盯着自己的羽翼,心底密密麻麻尖锐的痛,险些让她心神大乱。
他似乎缓过来了,不再执着她的羽翼。手轻轻的将她放在他的肩头。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她也笑了,触须攀在他的肩头,那里,是他坚实宽阔的臂膀。
她站在他的肩头起舞,看他唇角偶尔蔓延的笑意,惊喜的不能自已。他的快乐,在她的心头。
那日,他把她捧在掌心。带她穿过重重的山路,来到一处僻静的庭院。
这里,到处挂着风铃,他似乎格外喜欢羽,门窗上雕刻的是凤羽,室内的摆件用的是清一色的白羽编织而成,夹着那盛开的风铃花,颇有几分意境。
她初入,便喜欢上了这里的布局。虽不能说话,可他似乎了解她的心思,不曾拘着她,任她在庭院里飞翔。
她时而会靠在门前,等着他从远处归来。从来不知道等人会如此煎熬,数着数着可总也等不到,他回来的总是如此迟。
他的眼神淡漠,沉静,带着不属于他的成熟与冷淡。她总觉得,这样的他,对她最是温柔。或许便是独一无二罢了。
暮色起,他踏着夜色,带着沉沉酒意归来。他的面色酡红,手中的酒杯空了,可他似乎无知无觉。踉跄着走了几步,就无力的倒在空地上。
一身尘,满目伤。
她从门上飞过来,落在他的鼻尖。他的样子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紧蹙的眉头皱着,半阖的带着酒意的眸,沉醉,薄薄的唇微启,似在呢喃。
他,伤心了吗?她听闻,人间伤心事,皆是喂了苦酒。所以他这般买醉,又是为了谁?她突然发现,她竟从不知,他是何人。
门外忽然进来一个白衣少年,看年岁,与他相仿。那少年晃晃悠悠吊儿郎当,一只鞋扔在肩膀上,一手扶着。端的一副浪荡样。
地上的人醉的不省人事,半边酡红的脸,酒意上头,整个人透着颓靡。她的爪子轻轻攀附着他,茫然的盯着那来人。
原来,他是有朋友的。只不过他素日里都是那副冷沉的样子。说冷,其实也未曾冷到骨子里。
只是不爱说话,也很少笑。她就靠在他身边,望着那陌生的来人。心里没来由的紧张,仿佛他是阎罗。
白衣少年扔了手上的鞋子,赤着脚俯下身,听他呢喃不清的语调,依稀能分辨出是一个“殇”字,他突然笑了,笑声震林越,带着些许诡异。
她被这声音震得难受,离得远了些。附在门上,一转不转的盯着二人。地上的人醉成了一滩泥,那白衣少年,粗暴的拖着他,往屋子里。
她看见白衣少年额间妖艳的花,像是什么罪恶的印记。她跟着飞到屋子里,在镜子前落下。紧张的盯着白衣,触须颤抖着,泄露她的心事。
那白衣似乎有所察觉,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来。只一眼,她就再也不敢多看。
那是怎样冰冷嗜血的目光,分明是白衣,可眼尾的红,让他整个人如同沐浴在血色中,似乎周围都是冰冷的寒意。
她蜷缩了起来,喜怒无常吗?她想。明明是那样干净的颜色,硬生生让她生出几分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