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往事若虚1

    不久，杜若虚就和陈雪订婚了，双方还选了第二年的国庆节结婚。当他俩订婚的消息在办公室传开后，他看见罗明的脸上都绿了，还有政府大院住着的几个跟陈立熟识的男青年脸色也很不善。

    陈立被安排跟赵子华同桌，并没传出什么恋爱传闻，但是陈立已恢复如常，没任何异相，还整天“姐夫姐夫”叫个不停。杜若虚大大地松了口气，他把这归功于少女天性，也许少男少女的心性不定，他们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吧。

    一个学期后，杜若虚正式调往县团委，任县团委副书记，不再是借调身份。罗明跟副县长罗大为是本家，被罗大为看重，建议他回到单位挂个职，以后更方便提拔。不久后，罗明主动提出回一中，李校长认为他能写会画，能说会道，就安排他当了副校长兼管团支部工作。

    国庆节前夕，杜若虚和陈雪两人正满怀喜悦地准备婚礼，却不料陈雪的奶奶去世了，按当地风俗，家人必须守孝一年后才能大办喜事。这样一拖，时间就定到了一九六六年十一月的一天，据说那个日子最吉利。

    一九六五年，陈立考取了道州师专中文专业。开学时，她提出要姐姐和姐夫送她去学校，两人答应了。结果，他和陈雪被陈立的室友们评为最相配的金童玉女。

    还没到结婚的日子，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开始了。虽然新阳是个偏僻的小县，但这场运动的影响也渐渐地传过来，学校开始停课闹革命，领头人就是一中的办公室副主任兼团支部书记罗明，他又升职了。李校长被一群戴袖章的学生，拉上学校大礼堂的台上，头上戴着高帽子，胸前挂着“打倒资本主义走资派”或“打倒地主特务”的牌子，接受红卫兵的批判。消息传到县委，陈刚大怒：“这些小兔崽子，怎么能乱扣帽呢？斗坏人就斗坏人，怎么斗到李校长头上了？他绝对不是走资派！”

    可是，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罗明和红卫兵代表们出示一大堆证据来证明李校长是彻头彻尾的黑帮分子：他出生于万恶的地主家庭，解放前靠家里剥削来的钱读过大学，当过国民党中小学的教员和校长……解放后，隐藏在人民的队伍里，包藏祸心……你如果想帮他，你就是大坏蛋！

    陈刚没想到自己差点被扣了一顶黑帽子，他只好暗中想办法，让杜若虚出面，终于没让李校长关牛棚、坐牢，而是把他送到那个偏远但民风淳朴的，有个十分敬重李校长的学生王霞当村干部的桃花山村去接受劳动人民的再教育。有陈立对王霞的托付，他们定然不会虐待李校长。

    一九六六年十月的一天，杜若虚和陈立来到道州城购买结婚用品，顺便到道州师专看望陈立。

    “咦，陈立，风风火火的，干啥呢？”刚进陈立宿舍，杜若虚就差点跟陈立撞了个满怀。他和陈雪两人刚喜气洋洋地从街上买回来大包小包的结婚用品。

    陈立一身标准的红卫兵装扮，她头戴绿军帽、身着绿军装、腰间束武装带、左臂佩袖标，身上背着个背包，一副准备出远门的打扮。

    “姐姐、姐夫，我们红卫兵代表要去北京拜见我们伟大的领袖。”陈立兴冲冲地说。

    “啊，你哪来那么多钱出远门？爸妈同意了？”陈雪一脸惊异地问。

    “不要花什么钱的，去北京坐车不用出钱。我还没坐过火车呢，我可以坐火车了！爸妈同意了。哼，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陈立满脸兴奋道。

    “有这么好？坐车不要钱？”陈雪惊奇地问。

    “嗯嗯，去北京不花钱。”陈立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继而又不满地批评道：“姐姐、姐夫，你们也太不追求进步了！整天就想着准备你们结婚那个事！干脆，你们也和我们一起上北京去，反正不花钱，不去白不去。”

    “额，我们结婚还有好多事要做准备呢。”陈雪说。

    陈立不满地盯了陈雪一眼，正准备说话，杜若虚忙说：“陈立，你去就可以了。我和你姐姐都要上班呢，走不开。”

    陈立嘟囔着：“哼，有什么事比去北京还重要的？都是找借口！听说，人家罗明今天也带着一群学生来了，正在车站等着上火车去北京呢！你们也学学他，好跟上形势。”

    杜若虚把她推出门，说：“你快去吧，免得大家等你。回来后一定要好好记得把在北京的见闻讲给我们听。”

    陈立这才朝他挥挥手快步走了。

    杜若虚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嘘了一口气，对陈雪说：“嗨，现在的年轻人够热情似火的。”

    陈立白了他一眼：“好像你就老气横秋似的。”

    杜若虚笑着说：“我的似火热情只给你一个人。”

    陈立红着脸剜了他一眼：“傻样。”

    十月底，杜若虚被派到道州市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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