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蓝的晨光中,大火终于被扑灭,庄子大半的房屋都被波及,而连姨娘所在的院子,几乎全部烧毁,焦黑的木头已经分不清是门是窗。
逃过一劫的人救了几个时辰的火,此时脱力的靠坐在四处,默默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似做了个噩梦,只有冷风在不停的提醒他们,这是真的。
庄子管事的脸揪成一团,比哭还难看。
他就知道,突然送了个姨娘过来,准没好事!
早知如此,他就该警醒些!
正在暗自懊恼,院子外传来马蹄声,紧接着云泓远就率先冲了进来,双喜跟在他后头,二话不说,先是跟着云泓远冲到里面找了一圈,没看见连姨娘,心下一凉,“管事的呢!”
庄子管事心中暗暗叫苦:“小人在这。”
双喜打量一遍眼前的人,只见他满脸黑灰,勉勉强强能看出是何人。
“连姨娘呢?”
庄子管事心虚的看了铁青着脸色的云泓远一眼,蹑嚅道:“那位姨娘……她……”
“到底怎么样了,别吞吞吐吐的!”双喜真是要急死了,再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侯爷怕是要打人了!
“人……没救出来……”
庄子管事的声音像蚊蝇一般小,但云泓远全神贯注的盯着他,还是听清了,顿时一个踉跄,“没救出来??死了??”
庄子管事吓得涕泪横流,将脸上的黑灰冲出两条沟来,“侯爷……小人发誓,我们绝没有半分怕死偷懒……可火势实在太大,不过片刻就烧到房顶上了!”
云泓远呆呆的看着眼前仍冒着烟的废墟,怔神了好一会。
连姨娘的音容笑貌在他眼前像流水似的淌过,毕竟是为他生育了三个儿女的人,多年来陪伴在他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有错处,却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他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要找寻连姨娘的尸身,双喜急忙拦住他,“侯爷,这火刚刚扑灭,尚有余温,您别伤着了,等等再让下人们动手吧。”
云泓远的神情兀自变换了好一会,最后只剩一声懊丧悲痛的叹息。
双喜让庄子管事将人都召集到一起,说道:“你看相互认一认,看看都缺了什么人,管事的,你过来跟侯爷说一说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先发现的走水了。”
庄子管事拉过一个婆子,说道:“是王婆子先听见外面有动静……”
王婆子显然是被吓的不轻,又一直帮着灭火,累得够呛,这会儿便有些颤颤巍巍的,手脚都有些发抖。
她见云泓远肃着脸,不敢耽搁,急忙回话道:“奴婢夜里一向睡得浅,突然听见外面有人低喝一声,听声音像是那位姨娘身边的银冬姑娘,就起身想出去看看是不是那位姨娘有什么事要吩咐……”
“她们才来不到一天,你就能分辨出声音了?”
面对云泓远的质疑,王婆子赶紧解释,“这庄子上的下人,统共就那么几个年纪小的姑娘,都是家生的女儿,相互熟悉的很,且银冬姑娘是府里来的,与庄子上的姑娘说话腔调不同,轻声细语的,很容易分辨。”
“你继续说。”
“奴婢披了衣裳,刚走到门口,还没开门,就看见外面呼的起了一团亮光。奴婢吓了一跳,连忙推门去看,就看见火焰飞窜,瞬间将那位姨娘的屋子和旁边的屋子给围住了!”
”可看到了什么人?”
“没看到。”王婆子摇摇头,“那火光通亮,片刻就窜起老高,将我吓得不轻,回过神来就到旁边拍门喊人……”
庄子管事说道:“我们住在前面,过来的时候,火已经不小了,而且,姨娘那间屋子不知怎么竟然从外面上了锁,十分奇怪……”
他眼神犹疑,明显想说是有人故意纵火。
云泓远皱眉,先前孙六喜已经说过,连姨娘的屋子被人外面锁上了,所以人才堵在里面出不来,现在王婆子又说火势起的飞快,有人故意纵火,几乎是确凿无疑。
“银冬呢?”
“银冬姑娘……”王婆子似乎此时才想起这个人来,一边往四周去看,一遍说道:“奴婢出来的时候,她倒在一边,我们先将她抬到那边廊柱下,人怎么没了?”
“没了?”
云泓远心里浮起一丝烦躁,连姨娘的死处处透着蹊跷,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他又下意识的觉得不可能。
衡阳郡主虽然平日里不爱出头,任事不管,但绝对不是个蠢的。
可如果不是她,还能有谁会对连姨娘下杀手呢?
难道是云楚忱?
也不太可能。
云楚忱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云泓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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