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箫吃到一半,褚慕卿总算有了动静,对叶青道:“你且在外头等,本王来陪他。”
叶青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占着位置,忙起身应了一声,“是。”扭过头对韩子箫道:“公子,我先出去,你多吃一点。”
“我知道了。”韩子箫回道。
叶青出去后,韩子箫低头扒饭,褚慕卿就要席地而坐,韩子箫忙抬起头,“先别坐。”
褚慕卿动作一僵,韩子箫忙放下饭碗,走到墙边把那一张破席子搬过来,铺在褚慕卿身后,道:“地上脏,王爷坐草席上。”
褚慕卿顿了顿,在草席上坐下。韩子箫坐回原位,依旧低头吃着饭。
“为何不敢看本王?”褚慕卿问。
韩子箫低着头,“下官没脸见王爷。”
“怎会没脸见。”
韩子箫低声道:“下官行贿,给王爷丢了脸,心里头内疚。”
褚慕卿淡然,“但本王并未觉着丢脸。”
韩子箫心里一暖,入狱之后也只有这句话能让他真正感到安慰。褚慕卿道:“你行贿虽有罪,但是入朝为官后并未贪污行贿,反而破刑部贪污案有功,本王会给你争取减轻刑罚。”
“多谢王爷。”
褚慕卿打开食盒的最底层,里头放了几本书,“本王挑了几本书,你要是闷了,便看看。”
“恩恩。”韩子箫扒了几口饭,再吃了几块红烧肉,想起一件事,道:“王爷,下官有一事相求。”
“何事?”
“下官入狱之事,不想让苏州的爹娘知道,虽然迟早会暴露,但瞒得一时是一时,爹娘为下官操心了二十载,下官不愿让他们再为我担心。”
褚慕卿回道:“此事还没传出去,短时间内不会传到他们耳里。”
韩子箫心里放下一块石头,当初行贿并非他一手操办,乃是韩云殷派人打点的。若他不担下罪状,那韩家上下都要遭殃。
韩子箫一下子吃了两碗饭,菜剩下一半,褚慕卿道:“再多吃一点肉。”
韩子箫摇了摇头,“不吃了,饱了。”
韩子箫将食盒的隔层一层一层叠好,褚慕卿握住他的手,他动作极快地缩了回去。褚慕卿一怔,韩子箫道:“下官的手脏,别污了王爷的手。”
褚慕卿再伸手握住他的手,牵着他过来,“坐过来。”
“下官身上一身霉味,还是别……”
“本王不介意,你介意什么?”褚慕卿打断他道。
韩子箫被他牵着坐了过去,褚慕卿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身上。韩子箫在牢里呆了两天,身上确实沾染了霉气,但褚慕卿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韩子箫想,这一辈子他最对不住的也就是褚慕卿了。当初接近他不过是想帮助皇帝除去他的势力,做过许多伤他的事,如今他落魄,他却丝毫不嫌弃。
褚慕卿坐在草席上,静静地半搂着韩子箫将近一刻钟。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别的动作都没有。
褚慕卿走后,韩子箫端起剩下的烧鸡递给了隔壁的徐晃。徐晃啃着鸡腿,看着韩子箫道:“我没记错的话,方才来的那个是摄政王吧?”
韩子箫点头,“正是。”
“哟,你小子不错啊,连摄政王都钓到手了。”
韩子箫哭笑不得,“其实我一点也配不上他,是他错爱罢了。”
“这世上的情爱有时本就不由己,哪有错爱的说法。”徐晃把鸡腿骨头都嚼了个干净,舔了舔手指,道:“不过啊,说句实在话,你人在牢里,他在外头,长此以往,情啊爱啊十分容易就淡了。”
韩子箫点头,“我明白。”
“不过你也别太伤感,既然进来了这里,也早该有心理准备,自己的这一辈子算是毁了一半,万不可再耽误了别人的一辈子。”徐晃感慨道。
韩子箫靠坐在墙边,对于徐晃的话,他颇为赞同。自己在牢里待个十年八年,出去后也就而立之年了。褚慕卿比他大六岁,十年之后,也已将近不惑之年。
不过,也许十年之后,褚慕卿早已有几名妻妾,外加三两个小世子。
过了不久,几名狱卒抱着棉被草席开了锁进来,那张破烂的草席换上了一张新的,被褥也换上了新的,跟在最后的狱卒端着一盆水进来。
“这是……”
带头的狱卒道:“这是王爷吩咐的。”
韩子箫看着狱卒手上的被褥,其实不必问也知道是他吩咐的。韩子箫就着那盆水洗了把脸,从身上扯了一块布下来当做帕子擦了擦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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